当司徒静以为这场交易失败了的时候,无花又话锋一转,说虽然正面不敌,但是可以智取。司徒静问如何智取。无花轻柔地抚摸着她这个情人的光滑细腻的背脊,提醒她神水宫中有一样天下至宝,唯独此处才有的毒性至烈的毒药——无色无味,只一滴就可使人全身爆裂而死。天一神水!无花说只要把天一神水交由他来操作谋划,就可用计毒死水母阴姬。他所讲述的计划煞有介事,司徒静当时就信以为真,为此偷来了一瓶天一神水。但正如姑姑们、姐姐们所说的那些痴男怨女的故事中那样,这个负心汉吃干抹净拿走天一神水就跑掉了,压根就没存着什么好心!司徒静看着人去楼空、去而不返的暂住之地简直快咬碎牙齿。可她还能如何呢?又不能大张旗鼓出神水宫报复追杀那个该死无花。不然如何对水母阴姬解释她与无花本该丝毫不存在的“私人交集”?可惜坏事不单行。宫南燕替阴姬召集了神水宫所有弟子,宣布天一神水被偷盗的消息,警告偷盗者尽快将其归还,还有机会从轻处置。司徒静简直吓得魂飞天外。天一神水已经被可恨的无花带走,她从哪再找一瓶天一神水归还回去?更令她绝望的是,她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异常。从姑姑们那边四处打探推敲过后,她判定——自己怀孕了。怎么能怀孕呢?明明就只那么一回!不是说外界好些老夫妻多年都不曾得一儿半女的吗?怎么会……绝望的情绪如同湖底枝蔓交错的水草,将她的心缠紧,勒得快透不过气来。司徒静知道自己再不可能有活路了。在神水宫这样到处都是眼线的地方,无论怀胎十月,还是流产打掉,动静都很可能被察觉。她逃不掉了。爹爹、爹爹也好久没出现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遭遇不测……对不起,爹爹,娘亲,女儿没能为你们报仇雪恨,女儿而今也已是自身难保。就在司徒静决心自绝的时候,一位交好的姐姐破门而入。姐姐欢欣雀跃地招呼她:“小静小静,阴姬大人突然间外出,似乎要好一阵子才能回来。宫南燕都等不及耐不住,急慌慌跟出去了呢!”姐姐压根没留意司徒静手上拿着东西原本打算做什么的,一把就将人拉出门去:“今晚我们又可以偷偷聚在一起,松快松快一会儿啦!”树丛中的空处,铺着几块垫子,摆着甜滋滋的果子酒和几样零嘴。好几位相熟的姐姐都已经坐下,挑拣着零嘴吃起来。司徒静意识到,此时此刻,正如以往,别处也有许多姑姑姐姐如她们这样“私下放松”。她也强作镇定,坐下与姐姐们若无其事地吃喝闲谈。夜幕天穹银汉星流之下,姐姐们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在花草地上睡成一片假装醉倒的司徒静从地上爬起来,为姐姐们盖上薄被),悄悄离开了那里。趁着较平日里更为闲散的警戒,她成功悄无声息地逃出神水宫。离开那个封闭的山谷后,天下之大,她一时间却不知何去何从。她只随意选了一个方向便不断前行。前行、前行——像一只飞跃汪洋大海的小鸟儿,不知哪里有能够落脚休憩之地。直到那一日恰巧碰到白姐姐。迷茫的、不知所措的她,遇到了可靠的白姐姐。如何相遇的倒是不必过多铭记,毕竟那些不知所谓的旁人不值当。总归白姐姐看到了一身落魄的她——带出来的那点钱财早已用尽,身上但凡值钱的珍珠玉石都被当掉了,银丝绣线的衣服被当掉,换作一身粗糙麻衣。白姐姐请她同桌吃饭。她有些不好意思,更是感激白姐姐的好心。只是当司徒静从埋头狂吃中略作收敛,抬起头来时,发现白姐姐好似也在透过她看向另外什么人。她试探着问起。楚楚可人的白姐姐淡笑:“一位同你一样天真单纯的女孩子。”是个善良莽撞的蠢姑娘。司徒静味同嚼蜡地再问:“是白姐姐的心上人吗?”白姐姐这么好的人,也会和水母阴姬一样吗?泰然自若的白姐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法搞得差点破功:“……不是,她不是。她跟我那‘心上人’跑了。”她强调完“心上人”,又补充了一句,“我这就是刚送走他们回来。”司徒静又发出一句提问:“白姐姐是怎么送走那对狗男女的?砍头杀掉,还是毒死了事?”听了她的话,白姐姐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似乎是被她逗得乐不可支,用一种古怪的语气道:“你真有意思。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