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岚、岚晋……兰旌。
晋岚反过来读,是祁宴的字,兰旌,对吧?
卫蓁全身血液发烫,那个压下去的想法冲破心头涌上来。
细细一想,祁宴与晋岚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同样的习惯、同样的语调、身上同样的伤口。
他为何在春日与她告别?是因为晋国再次与周边开战,他作为君王,必须回去。
那个念头升起,她便再也控制不住,迫切要写一封信给他,再确认一二。
前世她曾问过晋岚,若目盲后,觉得精神麻痹以至心盲,该如何解?
他说,人于浩宇之中,渺若蜉蝣,譬如草叶之于巍峨山峦,意广则天宽。
意广天宽。是开解她心胸阔达。
所以他在每一日清晨与傍晚,他亲自陪她去看日升日落,与她策马行于浩瀚四野之中。
若是两世为同一人,那么他的回答应当会是一样。
卫蓁眼眶湿润,握着笔杆的手微微发抖,一笔一笔写下问话。有些情愫仿佛穿过两世漫长的岁月,到达她的笔下,从笔墨间门流泻出来。
待写完之后,她唤来宫人。
“公主有何吩咐?”
“派人将它寄出去,送到前线祁将军那。”
宫人将信件收好,躬身退了出去。
卫蓁靠坐在窗边,她原以为前世与祁宴不过只有那么一点交集,却原来,他们之间门还有更深的渊源……
她将这些日子他送来的信一一打开,上头的话语映入眼帘。
俱是一些简单问安的话,告诉她,自己在边关很好,问她在宫中如何。
卫蓁泪珠盈满眼眶,微微一笑,盼着他早日收到信,能够尽快地回复自己。
少女靠坐在窗边,风雨徐徐入窗,吹得发带飘扬,搭在她干净的面容上,那浅青色的裙裾如涟漪一般荡漾开来,四周潮湿的水汽氤氲间门,她一身青裙与窗外浅绿色的花丛融为一体,濯濯若水中一朵青莲。
哗啦啦,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响起。
宫人收起伞,雨水断线一般落下,姬渊从院外走进王殿,瞧见的便是少女回眸这一幕。
“方才看宫人捧着竹简出去,公主可是又给将军写信了?”姬渊浅笑问道。
卫蓁应了一声。
雨水浇湿了他半边身子,他一身藏青色的衣袍贴着身子,勾勒出修长的线条。
男子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一路擦拭长眉、高挺的鼻梁、清冽的下巴,动作优雅且慢条斯理。
此前王殿之中,人办公互不干扰,今日姬沃不在,卫蓁不便与姬渊待在一个屋檐下。
卫蓁起身欲走,姬渊已道:“外头雨势湍急,公主眼下冒雨回去,怕是要淋雨染上风寒。”
他顿了一下:“且雨也会打湿竹简上的墨迹。”
雾染灯笼,雨声喧嚣,大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卫蓁抱紧怀中竹简。
良久,他清润的声音穿透雨雾,从后抵达她耳畔:“公主,不若坐坐再走。”
卫蓁在门槛边看了一会雨幕,也只能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