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起往事,浓烈的感情便如潮水涌来,晋王抽出思绪,看向面前人:“寡人问你,你可知罪?”>>
少年缓缓抬起头。
说了这么久,晋王愿意看在女儿的面上,给祁宴一次机会,只要祁宴肯低头。
祁宴声音平静:“臣何罪之有?臣倾慕女儿家,愿与她结为眷侣,此情出于本心,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就算大王逼臣认罪,可大王知晓我心中的答案。”
“你若当真是不知悔改,那寡人便按照律令治你的罪。”
祁宴起身:“臣甘愿受罚。”
晋王气得说不上话来,看着面前执拗的少年,也早就预料到会得到这个回答。
他叹息道:“在见到你前,寡人也曾想过姬琴的孩子会是何样,你当真与她一样不知悔改,不撞南墙心不改。”
晋王起身欲走,目光落在他枕边,“你养伤时还在看兵书?”
“是,臣既为将领,便不能有一日废止学习。从前大大小小无数战役,皆能为我所学,”
晋王神色复杂,转身离开大殿。
一出大殿,洪硕立马上来为他撑起雨伞。
雪珠打在伞面上,晋王突然停下,望着浓墨般的天穹,“朝臣都在劝寡人立储君,可朝中根本无储君可立。若祁宴是寡人之孙,那该多好。”
洪硕听得脚步一顿:“大王……祁将军乃是您外孙啊。”
“是,若是将其过继到寡人名下呢?”晋王道。
洪硕握着伞的手柄发软:“大王这如何能行?古往至今从未有过外嫁女子之子即位的先例。”
这涉及到储君的册立须得万分谨慎,一旦起了争议,那便遗下无穷的后患。
洪硕知晋王随口一提,绝无可能传位于祁宴,可听到这话心惊肉跳。
“储君难立啊。”晋王叹道,“寡人膝下这些孙子各有各的不足,长孙狂妄,目中无人,次孙平庸,目光短浅,再有几人都是碌碌无为之辈,唯有姬渊姬沃稍微出挑。”
晋王与洪硕缓慢地往前走着,问道:“你以为王孙中谁最合适储君之位?”
“奴婢不敢妄议朝政。”
晋王道:“姬沃只可当守成之君,耕耘树艺,关心民生,若是太平之世,必能有一番作为,可如今是乱世,乱世需要狠厉之君,其性格软弱,难以服下,姬渊行事更是稳妥,也懂谋略御下之道,可其专营朝堂谋术,并非放眼天下之君,也不如姬沃知民间疾苦,此二人相比祁宴,都实在差太多。”
“只是他到底并非寡人的孙子,若是孙子那就省心多了。”晋王长吁出一口气。
他回过头,望向身后落后几丈远的宫人,宫人手中所捧的盔甲,已沾满了雪花。
这件盔甲是晋王特地为祁宴所打,本是打算在祁宴从南方楚国回来后,就嘉赠于他,不曾想这中间出现了那样多的波折。
“祁宴这般目中无寡人,若寡人一下就原谅过错,是不是显得太过轻易心软?”晋王道。
洪硕摇了摇头:“祁少将军并非目中无大王,而是少年人性子硬,不肯压弯傲骨。大王既今日来探望将军,也莫要再一味纠结,反倒叫自己一直过意不去。”
“你说的是,可寡人不可能这样轻飘飘揭过去,一定要给他们一点教训才是。”
晋王挥手,示意宫人将盔甲先收起来,缓步往前走着。
快回到王殿时,一道身影立在殿门口,见到晋王,立马便迎了上来,“大王,臣负责调查王殿内奸一事,今晚已有结果,那宫人被拷打,已经吐出了实话。”
“吐出来了?”晋王眯了眯眼,“进殿说吧。”
而次日,卫蓁起身不久,王殿那边便传话,让卫蓁过去一趟。
卫蓁数日不曾被晋王召见,敏锐察觉到不对,问来接自己的洪硕:“大王召我是何事?”
“昨夜司狱来向大王禀告宫中内奸一事,大王听后气血攻心,头风复发,故而奴婢来请公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