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回道:“你今日莫要走着去了,跟着青团她们坐驴车去,到了铺子便坐着歇一会儿,少忙一些。”
他知道阿乔是什么脾性,若是说因着这种事儿便在家歇着不去铺子忙活,她自己也不乐意的,只能多叮嘱她不要太累。
乔妹儿身子骨有些发懒,便道:“那你路上慢着些。”
青团待他走后走了进来,“娘子,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走罢。”
乔妹儿喝了一杯热水起身,好在这七月的天,缓一缓也能舒服一些。若是冬天,来了大姨妈还要一大早的顶着寒风出去,怕是不多时便会手脚冰冷。
三人到了铺子便开始忙活,没想到这馒头刚蒸熟,旧日邻居刘三娘便寻到了铺子这边。
“三娘今儿可早,这是刚热好的,你吃罢。”乔妹儿跟刘三娘处得不错,这两年铺子中用的鲜虾和其他菜蔬,也多出自刘三娘娘家村子那边。
刘三娘见铺中忙,倒也不客气,接来吃了,又帮着招呼了会儿客人,待不忙了,才拉着她的手走到了一边。
“乔娘子。”刘三娘喝了一口水,“你家来人了!”
“我是说,你家许大夫那小院儿来人了!”她歇口气的空档,赶紧说了:“今日一大早的,我与那寻常上门卖柴的人付了钱,便见到两个形容狼狈的小娘子走到了许大夫那小院儿,在门口不停的敲门。我便过去问了,说这家搬去了别的地方,问她们可是要找人?那其中年长的小娘子就说许大夫是她从兄1,又说家中遭了难没了长辈,不得已才顺着叔父往日寄来的书信寻来了开封府,说要厚颜投奔从兄。”
乔妹儿:“……”他老家来人了?
她倒也听许大夫提过,说老家还有一个伯父,家中只得一独女。且这许家伯父也读过书,因着在村中开了个学堂给孩童们启蒙,家中过的倒也不困难,独女也是时文断字的,因着这两年有通信,还知道了许家伯父心疼女儿,买了个小丫头回来伺候女儿。
还说当年他爹去时,许家伯父也是千里迢迢的过来奔丧的,临走时还留了不少的钱财下来,也叫当时那年幼的许大夫撑过了最难熬的时候。
还说若不是舍不得这里与他爹的回忆,他当时怕是会跟着许家伯父回去的。
因而听刘三娘这么一说,乔妹儿赶紧擦了手,“人现在在何处?我过去瞧瞧。”
许大夫当时计划着等他们成婚时,也是要请许伯父父女过来的。
眼下听刘三娘这意思,那边怕是出了事,否则那边也不必千里迢迢的过来投奔从兄。
又想着两人一大早的寻过来,怕是肚子还是空的,便又寻了饭盒出来,装了好些个馒头,对刘三娘说道:“汤汤水水的不好带,待会儿怕是要麻烦三娘与些热水。”
“好说好说,走罢。”刘三娘摆摆手。
青团也听了一耳朵:“娘子,我与你同去!”
她也没什么坏心思,纯粹是这两年接二连三的,许大夫的亲人着实有些糟心,因而不放心她家娘子,想要跟着去看看。
乔妹儿也没多想,愿意跟那便一起走罢。
只是等到了福云巷原先的小院儿,乔妹儿看着眼前这个顶多十二三的小娘子吓了一跳。
毕竟俩人订婚之后,许大夫报喜不报忧,还是与老家通过信的,他的堂妹今年应当有十五了罢?与青团同岁,怎的这般瘦弱!
那小娘子见进来一个美貌女郎,又见那好心的刘三娘伸手指了指,瞬间就明白眼前之人是谁了。
“许氏巧娘,见过嫂嫂。”她抽了抽鼻子,脸上满是见到亲人的心酸,同时也有些忐忑。
从兄不是亲兄弟,便是亲兄弟,也不是所有嫂嫂都喜欢小姑子的,更何况她与从兄还隔了一层。
乔妹儿知道小娘子害怕,便握了她的手,将食盒放在桌上:“别哭,饿了罢?过来先吃些馒头。”
人家都叫嫂嫂了,她也只能应了。
“我这边没热水,你和你家女婢先用着,我与三娘去要些热水。”
青团也拉了那十来岁小丫头的手:“你叫甚么?”
那小丫头怯怯的,胆子很小的模样:“我,我叫阿茶。”
青团便拽了她的手去厨房,这里柴禾也有,先烧些热水出来洗洗手脸,也好叫这许家娘子主仆自在一些。
乔妹儿在刘三娘家略微磨蹭了一会儿,等再过来,这对主仆洗净了手脸,又换了身衣裳,与方才那黑不溜秋的模样相差甚远。
见嫂嫂没有排斥自己的意思,许巧娘难免镇定一些,有些不好意思:“我与阿茶两个小娘子一路行走多有不便,未免叫有心人盯上,只能将自己打扮的邋遢一些。”
又起身行礼:“巧娘多谢嫂嫂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