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看着宋命上了马车,车轮滚动,她几乎是本能地追了两步:“夫君,我想吃樱桃煎。”
话语轻轻,车夫很有眼力地停了车。
宋命掀开车帘,长臂一伸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宋夫人。”
皎皎忍不住抿着唇笑,眼眸弯弯朝他挥了挥手道别。
她站在督主府门前,直至望着那辆马车消失不见才转身进去。
步子雀跃,脚腕上的铃铛声都显得活泼可爱。
青萍小苑中,尚淳安安稳稳地坐在屋内,看着宋命新派来的人有条有理地为她收东西。
她指尖轻轻点着茶杯边缘,浅浅地蹙着眉尖。如果不是情报有误,尚淳找不出第二个宋命更加偏爱皎皎的理由。
难不成真的会有人喜欢一个替身赝品?
通透玉杯出现一丝裂痕,她低头掩住眸中厉色:无论如何,她是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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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门、黑石砖,圆柱上盘着金鳞游龙,庄严辉煌。
“臣有事要奏。”一身量中等的中年男子迈出一步,有条不紊地走上前去。斜睨了眼宋命撩起衣摆跪下。
“说。”明熠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宋命身上,只一刻便收回。
宋命捧着芴板,轻笑着看向跪在地上的梁御史,驸马景峙生前与他颇为交好。
“启禀皇上,臣要参东厂督主宋命藐视先皇,与前西厂汪和来往密切,恐已生不臣之心。”梁御史身板挺得笔直,年过半百仍声如洪钟。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是哗然。
宋命不急不缓地笑道:“与旧相识喝些水酒就有不臣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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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熠面色隐晦不明,垂了双目辨不出情绪。
“有没有不臣之心你自己心里清楚。”梁御史冷声,“近日国宝频频丢失,西鞑又有异动。上次明明就快抓到细作,一向谨慎从未犯错的宋督主误入埋伏圈以至于细作逃之夭夭,这一切,你敢拍着胸膛说只是一时失手的巧合吗?”
梁御史言之凿凿,朝堂上下议论纷纷。沈端捏着芴板的手泛白,他走上前去躬身道:“皇上,宋督主为朝廷出生入死多年,上次失手亦是险些丢了一条性命。他即便真的有不臣之心,那般拼命还有命享用么?”
“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与梁御史交好的大人纷纷帮腔。
沈端是个名副其实的正人君子,他本是顾虑到皎皎才为宋命周旋几句。眼下看着那帮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迂腐大臣也甚是瞧不上他们。
“你们何人能为圣上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你们就从未犯过错?”沈端将目光投向梁御史,“梁御史家中宠妾逼死庶女闹出人命,不就是你治家不严之错?”
“你!”梁御史脖子一梗,憋得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
“少强词夺理,无论如何,他与那西厂贼子私下相交就是罪过!”
宋命在旁冷眼看了半晌,忽地低笑出声,嘈杂朝堂瞬间静了下来:“你们这些文臣惯会装腔作势拿调子,芝麻大小的事吵个没完,真遇上事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踱着步子像回到自己家中一般随意,缓缓踱到梁御史面前慢条斯理地松了腰带,撕开衣领扒下纱布露出胸膛上才刚刚愈合结痂的血窟窿,众人看傻了眼,被这凶险的伤惊得说不出话来。不止这血窟窿,旁边密布的新伤旧伤也是触目惊心。
他们只是听说宋命这次的伤有多重却都没亲眼看见,如今亲眼见了只觉得震撼。
宋命抬手,笑眯眯地拍着胸口的伤:“我敢拍着胸膛说我并无不臣之心,够了么?”
梁御史怔怔地看着那骇人的疤,嘴唇嗡动了许久却说不出半个字。
“传太医至紫宸宫。”明熠此时睁眼,朝着宋命走过去,“宋卿是朕的左膀右臂,亦是朕的奶哥哥。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不必再提,退朝。”
说着,看向宋命,黑眸中似是有些责怪:“有冤说就是,现下又得重新上药包扎。就随朕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