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算上襁褓中的婴儿,只剩二十一人。
花翥见他们可怜,便解下马匹上的储存的一大半干肉。最近天热了起来,干肉腌制时盐用的不够,已渐渐生出一些臭味,对这群藏匿在山中的人来说,却是难得的美味。
“奴家叫招娣。”黑脸妇人一面烧火一边对花翥道。
花翥一怔,一笑,一声叹息。
招娣。
她也曾叫招娣。
一时便对那黑脸妇人招娣多出几分同情来。
花翥本认为是招娣带人藏在此处,招娣却一脸羞涩道她一个女子自然做不出这般大胆的决定。
做决定的是她的弟弟。
余永财。
见花翥略有些失落,红丹笑道:“是她的主意才奇怪。世上女子分明清清白白却也愿意抛头露面的而今还真只有你一个。”
花翥苦笑。
这群人中成年男子只有村长与余永财。
村长道自己年老,不可从军。
招娣晒得漆黑、皮包骨头,余永财却被养得白白胖胖。
坦言道自己本就是村中唯一读书人,本已要参加科考,却不想遇见战乱耽误了前途。肩负着光宗耀祖之责任,自不可与军中的大老粗混在一处,说话时手中还握着书卷。
他见花翥一行人中的女子大都相貌美丽,便大声道而今整个世道,相貌美丽的女子都不会有好下场。
闻言,原本与花翥客客气气的女孩面上都露出一丝厌恶。
一个蹲在溪边喝水果腹的女孩小心翼翼打量花翥几人,又慌乱收回目光。
花翥心中有火,却也不发作。此种话听了不少,听多了,也就淡了。
见女子不少,她寻思要如何才能带大家一道回去。
余永财见花翥不言,又见钟于行与花翥说话很是客气,冷冷一声哼,嘴里嘟噜道:“定是睡了这个男人。”又将花翥上下打量,道:“定与不少男人睡过。”
花翥冷道:“你一个男人,不从军,不报国,只剩这点儿龌龊心思?”
余永财道:“众人皆去报国,总得有人留下传宗接代。”顺手搂住身边女子,那女子腹部微微隆起,面露羞涩。“一定是儿子。”
“看来这位爷身子不错。众人都饿得皮包骨头,你白白胖胖还有精力生孩子。”红丹以袖掩面,几声冷笑。
阿柚抱着贺紫羽坐在角落做几人今晚的饭食。
苏尔依听不懂,只靠花翥更近几分,手握弯刀。
唯有钟于行,懒洋洋与村中女子说笑,招娣朝他唾了一口,红着脸,却不断朝他身边瞄。
花翥望着锅中煮沸的肉。
众人垂涎三尺。
满满的第一碗,得给村长。
满满的第二碗,得给余永财和他的女人。
接下来的,得给剩下的男孩。
他们吃剩的,她们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