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翥听言大惊。
她一早便知这蓉县,他们,林家两兄弟,阮家,青心合起来便有五支势力。
眠翥却又提出另外三支势力。
她以为不过是县内斗争,不想——
“师兄的意思是?”
“你是师父的徒儿。冽泉也是师父的徒儿。师父的招数,你懂,他也懂。”
他说得简单。花翥顿解。
“反其道而行之?”
“为兄倒未曾想这么多、这么深。小师妹举一反三,难怪师父很喜欢你。”
花翥心中微微一颤。
眠舟的夸奖却让她生出一丝浅浅的酸楚。
眠舟更厉害,他不愧是东方煜最喜欢的学生。
难怪——十八岁便可出师。
她忽然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想要超过的目标。
或许武学上永远比不过,但别处一定得赢几分。
思绪未解,眠舟却又起身继续往前,一路走一路逗猫。
“师兄不趴了?”
“不过是权宜之计。女人的腿没被窝软,没青石宽,没自己的胳膊枕着舒服。”
花翥莞尔。
与眠舟一道往前。眠舟这些年做完东方煜要求的事后便会四处游历,他去过雁渡,也到过西域。花翥与他同行,听他讲天下奇景,各地风俗,向往也重了几分。
人走了,手中的香绢却懒洋洋睡在青石处。
香绢中有一卷纸。
转弯时花翥瞄了眼,那香绢、那一小卷纸都已到了张洲手中。
红丹说,张洲多年来在不更事的少女、尚存浪漫之心的风尘女身上得了不少好处。他年轻那些年有不少女子喜欢他的相貌,也沉醉他那手好字。从未失手的男人绝不会相信女人不被他所迷。
红丹比谁都了解张洲。
可那日他从红丹身边路过,他却未能认出红丹来。
薄情至此。
促进他今日的死局。
暮色深,红日压着山梁,遍地嫣红。
蓉县外的歪脖子树方才冒出一两个小芽。
一旁的民居房梁坍塌,房中生出荒草,腐烂的老床在夏日长出蘑菇,蘑菇又腐烂掉。
虫鼠充斥其间。
乌鸦站在枝头,振羽,黑羽漫天。
花翥立在老树下,一身桃红,连幂篱上的轻纱都换成了桃红色。轻纱边绣着精美的桃花。
站在荒芜的景中,她格外显眼。
那张洲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