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
洪老大眯起大眼,带着伤疤的那只小眼的眼珠滴溜溜直转。改口道一百粒金子的定金要。但若事成。“我要货物的一半。”
“成交。”
洪老大睁开大眼,浑浊又肮脏的眼中,狡黠、猜疑、恶意混杂成一团。慢慢道:“眠舟公子,那路窄小只能将货物运出关卡。付钱后第三日,老地方见。”
眠舟带着花翥从另一条路离开。两人头上满是灰尘与蛛网。依旧给沿路遇见的孩童分糕点与糖果。
花翥担忧有人向司马家报告此事。
“洪老大常年混迹鬼市,售卖朝廷不允许售卖之物,自有退路。师父曾说赤贫之人可为两粒米大打出手,却不一定在权贵面前背叛同样赤贫的朋友。”
“难道不可以财物引诱?”
“有些愤怒可大过金钱。”
“师兄手中还有多少钱?”
“师父的、爹的、亲爹的、亲娘的,全都给了我,我应该比阳啟国有钱。小师妹要多少?”
花翥登时觉得囊中只剩金镯子的自己穷困不堪。
绕出暗巷迎面是一棵歪倒在地上的大树,粗壮的树干上烂出一个大洞,洞底铺着厚厚的腐殖土。
两人还缺一些东西才能成事。
板车,瓦罐,武器。
“师兄,盯梢的又来了。”
“那就让他们查个畅快。”
两人索性逛遍汀丘的所有店铺,小到耳环发簪,大到售卖房屋的牙子,处处光顾。
城中偶有被围捕的野狗从街上一窜而过,缩着尾巴,叫声凄惶、慌张,若是撞上行人也不再像过去那般疯狂撕咬,只是仓皇逃窜。
百姓交口称赞,城中流窜野狗容易伤人。
花翥买回酒与眠舟爬上屋顶看围捕野狗。
牟齐儿与秦芳坐在树下绣花。
花翥也掏出从贪星那处得来的奇怪的小木盒。
“这是神工匣。娘做的。这是做得早,工艺太差。师父后来顺手给了一个颇得他心意的贪星。”
“师父说这一个卡住了。”
“针。”
眠舟用长针从镂空处刺入,贴近耳畔细心听匣内动静。花翥屏息敛声,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咔——”
一声脆响。
楼下牟齐儿扫了扫落在发间的一片枯叶。眠舟收了针,顺手一掰。“嗖——”
“嚓。”挂在最高处的树叶被从中间斩断,只剩半截软绵绵飘落。
一根长丝悬在神工匣上。
花翥小心翼翼用手指勾起那根长丝,这便是那日伤了她的利器。
不曾想,竟然是一根丝。那丝与织布的线粗细相当。摸起来却不是纺线,更不是蚕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