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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明默默合上了那泛黄的日记本,眼角的泪痕已然干涸,形成了两条弯曲的,透明的印痕。
那日记中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敲击着他的心灵,让他无法平静。
他很后悔,后悔当初在病房看到年喜的时候,怎么就没能多想一下呢?一个将死的杀人犯,为何会以招供为筹码,逼着田甜做自己女朋友呢?那怎么可能就是简简单单一个恶作剧呢?他没有理由啊?难道是看自己顺眼?
他抹了抹眼睛,起身看向墙壁上那一片奥特曼面具,想象着年喜去买面具的样子。服务员一定会以为他是在给自己小孙子买吧?可是谁知道他是在给一个青年买的呢?
他弯腰从床下拉出一个拉杆箱,缓缓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几十摞现金。纸钞上的图案渐渐模糊,渐渐融合成了一片殷红的鲜血。透过那一片殷红,他仿佛看到了年喜手持美工刀转身离去的背影,他的身后躺着一具失去生机的尸体。
他知道他不该杀人,但是看到这些钱,他怎么都恨不起来。年喜为了他,不,为了他们母子,将自己坠入了地狱。但即便在地狱里,他仍旧想着他,爱着他,从未停歇。哪怕是他死了,还留下了张明亮,来继续完成他的任务,这是怎样的一种执着?
“大——”
鲜于明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痛苦,掩面痛哭。
良久,他缓缓合上箱子,将箱子推到了床头。
手机再次响起了微信提示音,他拿起来一看,还是田甜发来的。之前她也打过电话,只是他伤心过度,根本不想接。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为了自己,田甜一定也是彻夜未眠。他禁不住一阵心疼,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鲜于,你没事吧?打电话你不接,发微信你也不回,你想急死我吗?”不待他说话,田甜的声音已经连珠炮一般传来。虽然她说相信鲜于明,但是要说一点都不担心又怎么可能呢?要不是从墓地看过爸爸之后回家陪妈妈,她说不定就直接跑到鲜于明家来一看究竟了。
鲜于明心头一暖,“田甜,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我没事了!”
田甜哼了一声,“鲜于,我告诉你,下不为例知道吗?以后要是再敢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听到没有?”
“嗯,知道了!我保证。”鲜于明继续道,“田甜,我想请你帮个忙行吗?”
“你说吧!”
“你能不能跟秦朗说说,找找张明亮到底住在哪?你看啊,他之前偷了年喜的骨灰,说不定就在他住的地方。”
田甜愣了一下,“鲜于,你是想把年喜安葬了对吧?”
“嗯!”鲜于明哀声道,“虽然他是杀人犯,死有余辜,但是他比亲人对我还亲。除了妈妈,他是唯一照顾我的人。甚至,他比我妈妈还要在意我。他已经死了,我永远没机会报答他了,总不能还让他的骨灰被随便丢弃在什么地方吧?”
“好!本来也是要找的。鲜于,我一定帮你。”田甜认真道。
“哦,差点忘了,还有他这些年给我的钱,我都没花,我想交到分局!”他的手指摩挲着那个拉杆箱。
“好,明天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