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种可能性他没有说出口。
想到这一晚上太宰治的及时出现,和对后辈隐隐约约的保护之意,他挑眉,露出了一个兴致盎然的笑:“不过那小子,还挺关心后辈的嘛。”
千里之外的五条悟心里想的什么太宰治自然不知道,他此时正和躲在门后,露出一个脑袋的吉野顺平打个对面。
“敦……!”
双手握紧了美工刀的刀把,脸色苍白却坚毅的少年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室内的太宰治,“你是谁……刚刚那个人呢。”
无法外出,手机也没有信号,吉野顺平不想给在房子里对子对抗异常的朋友添麻烦,哪怕无力感充斥心脏,他也只能抱着母亲躲在尽量离房子远些的隐蔽地方。
直到刚刚,某种异样的直觉告诉他房子里已经没有了那种奇异的波动,他才鼓起勇气,先去找了能找到的武器,试探着进来查看状况。
“顺平。”中岛敦一愣,连忙单腿站起来,“刚刚那个人……跑了,这是我的前辈。”
“前辈?”吉野顺平有些怔楞地重复,他下意识避开了屋内令他潜意识感到害怕的第三人,视线向正趴在地板上舔毛的白虎看过去。
“嗯……这个,说来复杂。”
中岛敦站在那里,犹豫了许久,向吉野顺平解释了一遍咒术的概念,只是时间太短,讲解的非常含糊其辞。
“咒术界分别在东京、京都和横滨设立了学校。我是横滨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一年级生,这是我的前辈,二年级生。”
太宰治飘飘荡荡地向沙发悠过去,非常自来熟的瘫在吉野顺平家的沙发上,价值不菲的外套在他身后压出褶皱,鸢色的短发凌乱地散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毫无参与两人对话的意思。
吉野顺平低着头,面色吓人的苍白。短短的一晚上,他已经成熟的世界观收到了难以言喻的冲击,甚至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和重视之人生命遭到威胁的恐惧。
以及面对这一切时,自己那汹涌的无力感。
“但是,敦。”他抬起头来,出乎中岛敦预料的,他的面上带着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感激的复杂的笑:“谢谢你,你是冒着危险,专程来救我的吧?”
“不过……这种事情,之后还会发生吗。”借用老虎的视角,中岛敦能够看到面色坚强的少年,背在身后隐隐颤抖的右手。
中岛敦说不出话来。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只低低地答了句“抱歉”。
吉野顺平抬起头,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敦你不用道歉啊,这也不是你的错,你还救了我不是吗。”
“……”
“……抱歉。”
大脑中涌现的一句句,那是曾经自己想象过邀请吉野顺平加入横滨高中时的话,然而此刻,此时此地,中岛敦一句也说不出。
那是比他曾经想象的要更严肃的事物。
中岛敦沉默了半晌,开口,即将说出口的话却是让吉野顺平去东京咒术高专学习。
东京校历史悠久,还有最强之人五条悟作为教师,怎样都比半吊子的‘横滨校’是更好的选择。
然而,这个时候,吉野顺平想到了曾经面对欺凌时自己的不甘,想到了电影院三人凄惨死去时自己的茫然惊恐,想到了刚刚守在母亲身边,却什么都不能做,无能为力的自己。
也想到了当初,在学校的角落,被阴暗情绪充斥大脑的他的面前,以一己之力破开阴霾的白发少年的笑脸。
“……敦。”
中岛敦认真地看过去,他看到清秀的少年眼神中的摇曳逐渐被坚定取代,似乎用了毕生的勇气。
吉野顺平和中岛敦对视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终于,他俯下上身,鞠了一躬,张开口,声音落地有声:
“请让我加入敦的学校!”
“我不想再像今天一样无能为力了,请给我守护身边之人的力量吧!”
“请教我咒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