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从里神色阴沉,眼中带着算计之色,“嫂子,说话要讲证据,今日我们将你们这对狗男女捉奸在床,是我们亲眼目睹,有各位官差大人作证,容不得你狡辩!更何况现在汪文浊已经认罪,你最好快点承认,免得遭受皮肉之苦!你不但跟奸夫早有苟且,如今我大哥尸骨未寒,你还在府里做出如此有违伦常之事,明家绝不能交到你这样的人的手上,你还是认了罪则,赶紧去地下向我大哥请罪吧!”
沈十娘气得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抖着唇说不出话。
明芙鱼连忙掏出帕子给沈十娘擦了擦嘴角,轻轻抚着她的背,让她不要动怒。
孙氏目光鄙夷,扭着身子用手帕掩唇,语气不善道:“嫂子,你出身书香之家,平日端的高雅,瞧不上我这屠夫的女儿,没想到私底下尽做些污秽事,真真是人不可貌相,连我这屠夫的女儿都比不上,我至少还知道对相公忠贞不二,你真是将我们女人的脸面丢尽了!。”
“你们……”沈十娘从未受过如此侮辱,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闭,气得晕了过去。
“娘!”明芙鱼一下子急了起来,用力推了推沈十娘。
孙氏得意一笑,讨功地看了明从里一眼,明从里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惹得她一声娇嗔。
“明日一早由各位叔伯主持祠堂上香,陈述沈妇之淫乱罪行,按照族规,将沈妇浸猪笼!”明从里大手一挥,看向明芙鱼,眉眼柔和下来,虚情假意道:“来人,将阿鱼扯开,阿鱼年幼,被沈氏蒙骗了,阿鱼别害怕,以后二叔会好好照顾你的。”
两个老嬷嬷走过来一左一右架住明芙鱼,明芙鱼用力挣扎着,想要挣脱两个老嬷嬷的束缚,“你们别碰我!我要跟我娘在一起!”
可她力气太小,还是被两个老嬷嬷扯到了一旁,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沈十娘带走了。
明芙鱼红着眼睛,第一次恨自己的弱小,她连老嬷嬷都挣脱不了。
沈十娘被带走之后,她甩开攥着他的老嬷嬷们,鱼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恨意,目光在周围一张张丑陋的面孔上扫过,将他们的样子全都记在心底,“我爹照拂你们多年,你们现在这么昧着良心,不怕有报应么!”
众人躲避着她的视线,最年长的叔伯觉得面上无光,强撑着道了一句,“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这都是大人的事,你少掺合。”
明芙鱼咬牙道:“我的确什么也不懂,但我至少知道礼仪廉耻,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该要!更不能为了钱财谋害他人性命!爹爹活着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天理昭昭,不能做恶事,否则会有报应!”
孙氏面色不悦,睨了明芙鱼一眼,声音尖锐道:“要有报应也是偷男人的沈十娘有报应!阿鱼,你年纪小不懂事,我们现在可以迁就你,但你以后可不能这么胡来,你现在没了父母,我和你二叔就要好好管教你,你再如此没大没小,我和你二叔可就要代你父亲好好教育你了。”
孙氏语气里隐隐带着威胁,等沈十娘没了,明芙鱼就彻底落到他们手里,还不是任由他们搓磨,明芙鱼现在不好好讨好他们,到时候她定要让明芙鱼好看!
明芙鱼怒道:“我娘还好好的活着!”
“哦。”孙氏轻飘飘道:“先活过明天再说吧。”
明芙鱼深吸一口凉气,轻轻闭了闭眼,借此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一切显然都是明从里和孙氏设计好的圈套,他们这样做,目的非常明确,是为了谋夺她家的财产。
明从里之所以挑中汪文浊,应该是因为这段日子她一直命令家仆紧闭大门,除了大夫之外,其他闲杂男人根本没办法进来,只有汪文浊能自由出入这里,而且汪文浊是大夫,能够趁机在给沈十娘的汤药里加蒙汗药,沈十娘之所以喝完药便觉得困倦,应该就是因为汤药里加的东西。
但也因此,明从里没办法冤枉明芙鱼的身世,汪文浊是两年前才来长安的,沈十娘之前跟他根本就不认识,若非如此,明从里恐怕要连明芙鱼也一起冤枉,说她不是明伯庸的亲生女儿了。
若是那样,明芙鱼现在恐怕要跟沈十娘一起被关起来,就什么都做不了,现在明从里还找不到理由禁锢明芙鱼,她只要还是自由身,就还来得及搬救兵,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惹怒他们,必须得想办法赶紧逃脱才行。
明芙鱼心里默默思量着,明家那些叔伯长辈是指望不上了,他们以前就是依靠明伯庸而活,跟明从里没什么两样,只想不劳而获,现在明从里给他们予以好处,他们早就已经偏帮明从里,只会对沈十娘的冤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会帮她们。
这里没有能帮助她们的人,明芙鱼理清思绪之后,便有了决定,她必须快些离开,等他们反应过来将她关起来就晚了。
明芙鱼脑袋飞快运转着,考虑清楚之后,很快就有了计策。
她抬手捂着眼睛,大声哭了起来,看着众人一副无法接受的模样,踉跄着后退,大声喊道:“我不相信!娘怎么会骗我!我不相信!我娘很好的,她那么爱我爹爹,根本不可能跟汪文浊有什么关系,娘一定不是那样的人,呜呜呜……我不信!”
孙氏轻笑,语气仿若施恩一般,“事实摆在眼前,你不相信也得相信,还是早点接受这一切,老老实实听话吧,以后别再为你娘所骗了。”
明芙鱼使劲的摇着头,一脸崩溃又难以置信的神色,“爹爹……我要去找爹爹,爹爹对我最好了,我要去他坟前问一问,他一定能给我答案!”
明芙鱼一边大喊一边不动声色的后退,转身跑了出去。
“阿鱼!天黑了,你一个小姑娘跑出去多不安全!”明从里喊了两声,却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要追的意思。
孙氏轻轻一笑,看了一眼昏暗的天色,靠在明从里身侧微笑道:“若是阿鱼一时想不开发生什么意外,也是沈十娘自己做的孽,怨不得我们。”
明从里与她对视一眼,阴测测的笑了笑,明芙鱼才十二岁,夜深人静,街上什么人都有,她自己跑出去发生什么意外也不足为奇,若是回不来了才好呢,那样他们就可以少个累赘,以后都不用再装模作样养着她了,能省不少钱。
正当他们洋洋得意的时候,一名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对明从里道:“主子,全府上下都翻遍了,没找到仓库的钥匙,也没找到田产和地契,只在库房里找到几箱银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