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鲛心道,可是他被人抛弃了还对抛弃他的人念念不忘,这不是自找的吗?但想到白玉霄或许不喜欢自己随意置喙,便没有说话,道:“好吧,我明日再来看你,给你带点扇贝酥来。”他抓起小狗,没有选择再钻墙洞,而是运起法术,艰难地用两条小短腿翻过了墙去。
金鲛原本准备了一大包扇贝酥,没想到第二日就被父王抓出去郊游了,拜访这个又拜访那个,一连过了好几日才回来。
行宫里人去楼空,金鲛立时茫然了,还好有小狗东嗅西嗅,在草丛里找到一只折得十分精美的纸鹤,摇一摇,金粉一样的火焰“噗”地喷出,徐徐洒落,化作了三个小字“无尽崖”。
无尽海域无尽崖,无尽岸旁无尽花。那里离行宫很远,终日电闪雷鸣,十分危险,白玉霄为什么要带他受伤的朋友,不辞辛苦,前去那么远的地方?
小狗又拱来拱去,从角落里衔来一物,避毒琉璃珠下坠着五色流苏,光芒煜煜,触手生凉。纸鹤道:“多谢王子近日的关照,白某身有要事,无法久留,望君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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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云舒,海浪翻卷,这是无尽崖近日来不多的晴天。君镇玄背着师弟离开暂居的洞府,带他出去晒太阳。
有师尊在场,那一剑他没有避开心脏。温凛伤得很重,失血过多,若是旁人必死无疑,但君镇玄将自己的血尽数喂给了他,几乎抽干了这具分身灵体内的血液。温凛天生能够从血肉中汲取灵气,再造自身的鲜血。因此,他渐渐好了起来。
温凛不知道是谁救了他,又是因何而救自己。他只记得君镇玄那饱含杀意的一剑,和他在月色下愈渐冰冷的眼瞳。
是我错了吗,师兄?
剑刃刺破心脏的那一刻,他痛得几乎惨叫起来,但是他叫不出声,因为君镇玄已将他所有的大穴封住。
我、师兄,是我错了吗,师兄?是我让你失望了吗?我当时应该和你一起死在那里吗?
我、我、我……
温凛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浑浑噩噩、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每天是怎样度过的,他仿佛一具行尸走肉,所有的心气和精力都被抽空了,那一剑刺穿了他的灵魂,将那个全心全意信赖君镇玄的少年温凛,也一起杀死了。
师兄,为什么要杀我?你说过,你说过要救我的……
你说过,会一直一直保护我的,难道你全部都忘记了吗?因为你是澜沧少主,因为你是君镇玄……因为我是魔,因为我……因为我不够好……是吗?
可是你说过,你喜欢我。那一刻,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多么高兴啊……
温凛的眼珠转了转,他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他的双眼被人蒙住了,只能看见一点点光,即使如此,还是一睁眼就流泪。君镇玄亲手保下了这双眼睛,又亲手毁掉了它。
冬日的太阳一点也不暖和,又冷,又痛。温凛说:“谁叫你救我的,你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了无生趣,但总算愿意开口说话了。君镇玄道:“我姓白,你唤我玉霄便可。”声音十分柔和,带着海风温暖的水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