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静州笑了下没说话。
武安侯放下茶盏苦口婆心,“以你的名声资历如何在京城立足?你大哥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个闲差!你以为你们要什么差事我就能给你们办到?你也忒看得起你爹了!”
覃静州笑容不减,“我不回去,不用你费心。”
武安侯在老太太那儿看到了方子,听完了前因后果,再去媳妇那儿听了一耳朵嘤嘤嘤,自以为了解儿子的心思,“给她办事的我都处置了。”
覃静州一摆手,“从我娘没了那会儿起,我就知道你爱和稀泥,还总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到了外面不会像是大哥和侯夫人这样小打小闹不要性命。”
武安侯沉默了下来。
覃静州继续道:“因为婉拒启阳王收徒,你估计我恶了启阳王,觉得我这个儿子彻底废了,所以甭管我有理没理,妥协忍让的都得是我。”
被戳中心事,武安侯不急不恼,心里是无尽的惋惜和悔意:早知如此,他就把三儿子自小抱到身边养,或者交给老太太照看!米氏毁了我的麒麟儿!
武安侯第一任和第二任妻子是同父同母的姐妹,第四任妻子,也就是原主的生母,是第一任和第二任的庶妹,因为这三任侯夫人都是米氏。
看武安侯的反应,覃静州可以确认一点:武安侯什么都明白,但已经选错了就只能将错就错。
他故意叹了口气,“你教育儿女真有大问题,我以前不懂,照抄你的法子,结果就是儿女离心。”
这句话……就太伤了。
然而武安侯脸色骤变的同时不得不承认:三儿子说得对。说实话,他和三儿子相处不多,经常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但只怕其余嫡子庶子加一起,都没三儿子一个人看得透看得远,毕竟这个儿子十岁出头就能让启阳王看重,不惜破格收为弟子……
覃静州眼见武安侯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颓然地坐了回去,他又笑了,“罢了,人各有命。过阵子我会搬出去住。”
武安侯终于开口了,“好。”
覃静州站起身来,“侯夫人眼高手低胆子大,你小心她自作主张把整个侯府都拖进夺嫡的大坑里去。”
武安侯凝重之余……他是相信三儿子在外面听到了些风言风语,只是想起三儿子自作主张把亲闺女送进晋王府……当时他是真的气着了,那也是这辈子唯一一次跟三儿子动真怒。
现在他依旧有话要说,“可是你亲手把遥丫头送到了晋王那儿。”
覃静州笑了笑,意味深长,“你可别小看晋王,他不说笑到最后,起码能活到最后。”
武安侯立时凝重起来,“怎么回事?”
覃静州道:“晋王有个心爱的外室。你去查查对方的身世,小心一点,只要查到一点端倪,你就懂了。”说完他起身就走,连句道别都没有。
武安侯一点都不生气,端起茶盏把温茶一饮而尽,“臭小子,我果然小瞧了他!”
书房里当值的管事丫头闻言也都动了心思:以后见着三爷,必得再恭敬些。
随后的两天安安生生,无事发生,而第三天武安侯全家要出门,正是去启阳王府参加赏花宴。
侯夫人被老太太和武安侯分别教训了一通,在自己房里整整反省两天,如今憔悴和低落劲儿都没散去。她满腹怨气,可不就得宣泄一下,“王爷的帖子没有三爷,三爷正好在府里好好歇歇。”
武安侯早知道三儿子手里有启阳王单独给的帖子,此时见三儿子似笑非笑,他也面无表情地吩咐,“你称病不用去了。”
侯夫人大惊失色,“侯爷!”她跟那位……约好了啊!她不能去岂不是坏了大事!
然而侯夫人再怎么伏低做小反复央求也没用,武安侯不仅不让侯夫人一起去王府,练侯夫人所出的二儿一女也得在府里待着。
为防侯夫人趁着他和老太太不在家而生事,武安侯特令自己的心腹大管事和亲兵配合,牢牢盯住侯府。
侯夫人听了这番安排脸都白了:她这些年养尊处优,再怎么说一不二,可侯爷不许,她就无计可施。她低下头,生怕暴露心迹,恨不得亲手一刀一刀戳烂尔静州这张脸的心迹!
坐上马车,小熙抱着她爸的手嘀咕,“侯夫人都快把‘我要给你们个惊喜’写在脸上了……新手村的boss,平推都毫无游戏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