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每个时代都有头脑清醒之人,他们能够看到当下家国面临的危机,试图变革。
但他们的声音根本无法撼动顽固的保守势力。
轻轻放下朱沱的卷子,赵煦对刘福说道:“这次官考办的太对了,如果还只是像以前那样推官,本王又如何能够通过卷子看到他们不同的想法?”
“殿下说的极是,三千余人就有三千个想法,也最能体现他们的才能,殿下当时一提出官考,下官就认定,这才是人才选拔之道,否则只是推官,难免多沽名钓誉之辈。”
赵煦微微颔首,又看向下一份卷子。
这个人名字叫杜皖,他没有听说过。
不过正因没有听说过,说明这寒门士子中也是卧虎藏龙的。
三份卷子中,杜皖的数术几乎是满分。
但行政能力的测题虽然不错,但流于书生意气,大体对,但不像朱沱回答的严谨,似乎是个没有为官经验的书生。
而在第三卷子上,他同样提出了商贸为重,农耕次之的说法。
不过他同样提出商贸要在不影响农耕的情况下发展,保证燕州粮草的充裕。
“不错。”赵煦又翻了下去。
接下来的五个人分别是张琅,苏亥,房元浩,司马栋,李泰安。
这七个人的分数有差距,但基本都不大。
“这个司马栋也是糜国仗带来的士子中的,其余三个都是燕州的寒门士子,可见燕州还是有人才的。”刘福暗中捏了把汗。
在他的内心里,他很渴望燕州的寒门士子中能出几个佼佼者。
如此一来,这就证明了官考的必要性。
否则中榜的大部分是来自糜国仗的人,官考的必要性就缺乏了,反而推举有了道理。
“嗯,的确如此,不过也不能只看中卷子,这样,排名靠前的,像朱沱这类的有做过县令经验的可给其郡守之职,没有为官经验的则先做两年县令,至于其他的,府衙自己安排,这几天把榜贴出去,标明其职位,”赵煦沉吟着说道。
“是,殿下。”刘福应了声。
官考结束,他一直头痛的官员缺口终于能够补上了。
又过了几日。
燕城东市矗立的木牌上用红纸贴上了官考高中的名单。
得到消息的士子蜂拥而至。
“这个朱沱是谁?居然是榜首第一,直接胜任燕郡郡守。”
告示前,一帮士子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此时,朱沱也在人群中,他身边是此番同来燕郡的士子。
立刻几个士子向他拱手,“恭喜朱兄高中,今后该叫一声朱郡守了。”
朱沱眼眶微红,一种贤臣遇明主的激动情绪在他心里蔓延。
但更让他感到高兴地想流泪的是,这次的官考不是一场闹剧。
燕王真的是在以才能取仕。
“杜兄,你是榜二,上谷郡凤岭县县令。”
朱沱正心潮澎湃,他身边一个士子忽然高叫。
这是两个衣着简朴的书生,衣服上打满补丁。
被称作杜兄的书生此时早已泪流满面。
耗尽家财,寒窗苦读十余年,他落魄的只能依靠抄书为生。
亲邻无不嘲讽他百无一用是书生。
而现在他竟然一夕之间从穷苦书生变成了一县之县令。
紧紧握住同伴的手,杜皖狠狠点了点头,仰头望天说道:“谢燕王殿下大恩,此生我唯有以自己的性命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