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光灯亮如白昼,照亮了苏南川一张苍白的脸,他的半边脸青肿着,一双眼又红又肿。
他被关在一间五平米不到的房间里,已经二十四小时了。
在这二十四小时里,他先是被审问了一遍,后面被拉去验伤,后来又被反反复复的审问,一遍又一遍,每个细节都不被放过,不停的在回忆,回忆……
回忆到,头痛欲裂,恶心呕吐。
此时,坐在桌子对面的是一位年轻的警察,苏南川听见旁边的人喊他小徐。
徐警官这时推过来一个一性次纸杯,看着眼前神情恍惚又瘦弱的少年,态度温和道:“喝点水吧。”
苏南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口气将水喝完,然后目露焦急道:“徐警官,尸检报告出来吗?”
徐警官:“嗯。”
苏南川:“致命伤,是剪刀吗?”
徐警官看了他一眼,说道:“致命伤是死者后背左下二十公分处的刀口,据推测应该是一把长20厘米,宽5厘米的短刀。”
“很显然,是你阿姨那把刀。”
苏南川愣了一下,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掉了眼泪。
徐警官“啧啧”了两声,抽了一张纸递给苏南川,叫他擦擦眼泪。
苏南川接过来,可是越擦,眼泪越多,他强迫自己镇定,他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他现在只有一个人,他不能哭,更不能怕,他要勇敢,他要好好说话。
“徐警官,我们是正当防卫,当时陈平要强j我,我根本反抗不过他,眉姨是看我被人欺负,她一个癌症患者,那种时候也根本反抗不过陈平,情急之下这才,才……”
徐警官:“嗯,你说的我们已经记录了,真实性以及是否是正当防卫的判定,我们警察会侦查。”
苏南川再一次被盘问了一遍整个过程,接着又被送回了那间封闭的小房间里。
他虽被关在小房间里,但不缺吃喝,可苏南川一口东西都吃不下,一吃就吐。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门再一次打开时,苏南川被带了出去,这次等在外面的还是徐警官,徐警官带着苏南川往前走,说道:“这段时间不能离开广台市,随时传唤你就得随时过来。”
出了看守所的铁门,走到公安局的大厅里,苏南川看见站在那里等候的严越与刘秘书。
苏南川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抖着声音喊:“严叔叔……”
严越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孩子,没事了没事了。”
严越与那位徐警官交谈,问林月眉的情况,苏南川神情恍惚的站在那里,脑中混乱,眼神呆滞。
后来,他就被带回酒店,他呆滞的坐在那里,严越问什么他答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严越在问什么。
直到听到严越说“严烃扬”。
苏南川猛得回过了神,他摇着头,满眼的恐慌,恳求严越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严烃扬,他也不能再跟着严烃扬走了,他的双手沾了血,林月眉说那是坏人,可坏人死了,死在了他的眼前,林月眉说坏人活该,坏人该死。
可坏人那邪恶的眼神却总也挥之不去,坏人那抗脏的手像恶魔之手,坏人那淫|邪的声音无时无刻的响在耳边,坏人死了,可坏人却像是缠上了他,要把他拖向无底的深渊。
那无法闭合的眼,那满地的鲜血,那黑暗的雷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