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和公主连头都未梳,便匆忙地跑进内室。
一抬眼,见宋知礼坐在榻上,双眸清醒。
只是他肩膀上缠绕着绷带,面色也有些苍白,大病初愈,他不似从前那般淡然。
愣了下,安和当即捂起嘴来,低声哽咽:&ldo;知礼,我昨夜都怕死了,你说你这个性子,我还能怎么办?&rdo;
安和公主这一生,自认为顺风顺水没有灾祸,只是除了她这个儿子。
刚诞下时聿那会儿,清平山的住持曾过来相看了眼,又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安和其实不愿相信。
小孩子不爱说话,不喜见人都是正常的,性子冷淡也无事,也不是什么大病,人活着能吃能睡就好……
安和一直这样安慰自己,一安慰就是十几年。
直到宋时聿回京那年,又领军去守西城,这一守,便搭进去半条命。
安和公主才忽然明白,他儿子这个性格有可怕。
母亲,祖母,妹妹。
这些家人,他好似从不会想一想。
思绪到这里,安和公主擦擦眼泪,忍不住抱怨:&ldo;知礼,昨夜怎么忽然回头了,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祖母听见消息,都快担心死了。&rdo;
宋知礼摇摇头,平静道:&ldo;母亲,这不是没事吗?&rdo;
他这般平静,没有起伏。安和公主有些来气,端庄的仪态也尽数崩塌,指着面前人,厉声道:&ldo;宋知礼,当初说得时候,一问你就是计划好了,不会受伤,下了船就没事,宋知礼,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说说是没事吗?&rdo;
宋知礼沉默着,仍由安和公主说。
他这个反应,安和心中更气了,只是说了几句便说不下去了,只好同他一起沉默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人带着几个小辈也进屋来。
见室内沉默,老夫人连忙关心道:&ldo;哎呦,知礼哥儿,可还疼?&rdo;
男声冷淡:&ldo;无事。&rdo;
话音刚落,安和公主轻嗤了下:&ldo;你看他这个样子,像是疼吗?还给他选妻,你孙子这个性子你不清楚?&rdo;
安和公主向来娇纵,作为大晋的长公主,一直便是想说什么说什么,也不会看任何人面子,此刻双手抱起,又道:
&ldo;你们宋家这一脉,我看就断在这里算了。&rdo;
&ldo;瞧你说得,这不是都有宁夏了。&rdo;
老夫人听见她这般不留情面的话,面色有些难看。
话说出口,安和公主也有些后悔,便唤:&ldo;那宁夏呢?&rdo;
听见江宁夏几字,宋妙仪便带着三位妹妹转身,&ldo;那伯母祖母,大哥喜欢清净,我们几个先走吗,给宁夏姐姐腾个位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