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高树太多,月光得透过树与树的缝隙才能落下,走到这里时,光亮几乎没有。
陈在溪感受着这无边的暗色,耳边寂静,无人回应她一句。
表哥没有等她。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陈在溪有些慌张,密不透风地黑暗将她狠狠压住,她也怕黑,甚至有些呼吸不上来。
她缓慢蹲下身,双手抱膝,痛意顷刻间涌出,只好隐忍地抽泣,又害怕又后悔。
早知道她就不停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在溪忽而感受到有风拂过耳畔,顺势带起细碎的声响来。
眨眨眼,她湿润的睫羽轻颤,下一瞬,她透过稀薄的月光,看清眼前的暗色衣摆。
陈在溪忽而站起身,抽噎着说:&ldo;表哥,我还以为你把我丢下了……&rdo;
宋知礼在察觉到她停下后便止住了脚步,静静等着她。
这一刻,她情绪失控的突然,宋知礼顿了下,便问了句:&ldo;你是在害怕?&rdo;
&ldo;是太黑了,怕。&rdo;
陈在溪低垂着头,又道:&ldo;表哥,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rdo;
听见她说黑,宋知礼还是抬手打开火折子。
暖光照亮,落在她脸上,她红唇渐渐已经颜色,额上汗津津,面容苍白,病态的样子。
宋知礼拿着火折子的手一顿,下一瞬,他抬手抚在她脸侧,便感受到手下滚烫。
陈在溪只是茫然地看着他,眼神已经有些迷离,没有精神的样子。
她这副样子,宋知礼忽而拧起眉,冷淡道:&ldo;知道麻烦,怎还跟上来?&rdo;
&ldo;别凶我好不好。&rdo;
耳边声音很冷淡,陈在溪便抬起手来,她将贴在脸上的大手扯下来,又带着大手贴到自己心口的位置上。
&ldo;表哥你听听,我好疼的。&rdo;
他一双手很大,轻而易举地就能盖住她,不光是心脏的位置,还盖在起伏的曲线下。
宋知礼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沉吟片刻,他未将手收回手,淡淡开口:&ldo;疼为什么不说,你若是不说,表哥怎么知道?&rdo;
&ldo;你方才很凶,我不敢说。&rdo;陈在溪呼出口气,终于崩溃了,开始蹭着他哼哼唧唧:&ldo;表哥,我心疼,腿疼,好难受。&rdo;
她样子不似做假,宋知礼也知道,她这个年纪的姑娘,身子骨本就弱。
他只好缓和了语气:&ldo;方才未凶你,今日还能走吗?&rdo;
&ldo;很疼。&rdo;
陈在溪没有撒谎,这般说着时,眼泪也一直在往下淌,眼巴巴看着他:&ldo;表哥可以抱抱我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