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微微睁大眼睛,被震撼住了。
唐时注意到纪初的反应,心想坏了,一激动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纪初听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那是心动。
上一次出现心动反应,这么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嘴角上扬,还是唐时告白的时候。
唐时眼神飘来飘去,不自在地撂了撂额前的碎发,想了想把挂在胸前的眼镜戴上去,妄图遮住自己无处安放的眼神,戴上才意识到这是耍帅用的金丝透明镜片,不是墨镜,什么都挡不住。
纪初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还是不要戴眼镜了,你的眼睛很好看,不戴更适合你。”
唐时应了一声,立马把眼镜摘了。
没能去读美术院校,是纪初的遗憾,每次想起来都会难过得要命。
可这一次,在唐时面前,她的难受似乎被甜蜜的感觉冲淡了。
就像她在守护学生的梦想一样,原来唐时也在守护她的梦想。
“唐时,谢谢你。”纪初诚恳道,“我们高三那年发生了很多事,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确实是不得已才放弃画画的。但我暂时不知道怎么和你说。等合适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好吗?”
“非自愿放弃吗?”唐时沉吟片刻,“我记得那个时候你非常喜欢画画,怕回家画被父母发现,你在学校只要一有时间就会猫在僻静的角落一个人画画。有时候我叫你都叫不动,我好几次都差点吃……”醋!
唐时的话戛然而止。
纪初歪了歪头:“吃什么?”
“吃、吃不上饭!你一直不肯走,会误了开饭时间。”
唐时心想,差点说漏嘴!
纪初噗嗤一笑,真信了唐时塑造的“干饭人”人设。
唐时见纪初笑得开怀,自己也跟着笑了。
笑过之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当年我们约好一起考去槐城,你去槐城最好的美院,我尽力考到槐城最好的大学。既然你是不得已才没来赴约的,那你现在还喜欢画画吗?”
唐时的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纪初,等待她的回答,像等待宣判的囚犯。
纪初想了很久,其实答案呼之欲出,只是她缺乏说出口的勇气。
酝酿了很久,纪初才轻轻道:“喜欢。”
声音细得像一阵风,了无痕迹。
但唐时捕捉到了。他的心情一下子雀跃起来。
纪初放弃了画画,但她依然很喜欢画。
以此类推,她和他分手,放弃了他们的感情,但她依然喜欢自己。
逻辑通!
纪初不知道唐时疯狂加戏的内心世界,带他多逛了几间教室,总体大同小异,又带他去办公室、会议室等教职工办公地点参观。
唐时闲庭信步般在室内逛了逛,手指在某个办公桌上一抹,桌上留下鲜明的手指划痕。
他看着自己沾满灰尘的手指,摇头:“这办公环境,恶劣。你不考虑换个地方?”
纪初知道他在鸡蛋里挑骨头,但有求于他,她只能耐着性子解释:“你碰的这张桌子闲置很久了,一般用来堆放杂物。”
大办公室,人多事更多,杂物难免堆积,有些灰尘很正常。
其它在用的办公桌都干干净净,虽然比不上义溪集团财大气粗的办公环境,但也足够日常办公用了。
唐时用手指给铺满灰尘的桌子又添了几道崭新划痕,抬起蹭黑的手指给纪初看:“没骗你,真的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