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睡了?我还没喂她!&rdo;
&ldo;哎呀,我说你就放心吧,人家&nj;早就吃饱了,睡得比谁都香呢!&rdo;鲁韫绮控制住这焦急的妹妹,&ldo;快点躺着,我帮你检查检查,可别&nj;留下脑震荡后&nj;遗症什么的!&rdo;
权洛颖仍旧不放心,捡着她最关心的问题,&ldo;她怎么吃的?&rdo;按说鲁韫绮当时不在家&nj;,李攸烨并不懂怎么冲奶粉才对。鲁韫绮闻言轻轻一哂,&ldo;你真想&nj;知道?&rdo;权洛颖略带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的眼光威慑么突然变得很暧昧。按说这房间&nj;隔音效果很好,鲁韫绮却压低了嗓音凑权洛颖耳边,笑:&ldo;我回来的时候,看着这大&nj;的正抱着小的,趴你身上吃奶水,估计是走投无路了!&rdo;
权洛颖下意识地垂首一看,发&nj;觉身上只裹着一条毛毯,刹那间&nj;玉面飞红,异常尴尬。
此刻已经过了凌晨,月亮也&nj;悬挂到另一边。两人出得房间&nj;,见李攸烨已经倒在沙发&nj;上睡着了。客厅里光线调得很暗,那张婴儿床就搁在她身边,一大&nj;一小的两人几乎保持一样的姿势,脑袋偏向一侧歪着,手搁在耳朵边,在安静地熟睡。鲁韫绮看到这幅有趣的画面,差点没笑出声来。用手肘捣捣权洛颖,&ldo;我看这俩罗刹根本就是来讨债的,瞧她们多像!&rdo;
权洛颖温柔驻立于蔼蔼光晕中,一些眷恋的浅笑悄悄在眉梢眼角间&nj;盈散。
五更时分,李攸烨自&nj;然转醒,发&nj;现&nj;身边小床不见了,知道定被搬回了房中。看到身上的毯子,也&nj;没甚在意,洗漱完上楼去催鲁韫绮起来,载她回宫上朝。鲁韫绮几被逼疯,又&nj;当保姆又&nj;做司机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痛彻心扉后&nj;的思索结果是决定要教李攸烨开飞艇,飞艇安装了全自&nj;动化装置,起飞落地航行都有固定的旋钮,学起来不算太难。虽然李攸烨对现&nj;代交通工具一窍不通,好在有颗还算聪明的脑袋和积极向上的学习心态,鲁老师教起来也&nj;算得心应手,就这样来来回回试飞了两三次,她居然能够掌握基本要领了。鲁韫绮心里十分欣慰。
这日也&nj;是晚霞灿烂,禽鸟归巢的时刻,李攸烨操纵着飞艇慢慢划过崇山峻岭,而鲁韫绮这个甩手掌柜则在旁边一觉一觉地打&nj;盹儿。快要到达归岛上空,李攸烨意外从透视窗里捕捉到一抹素白的倩影,静静伫立在苍翠的外山之巅。微风携着她的裙带四&nj;散飞舞,那悠长的青丝摇曳在风中,透着一股萧索寂然的味道。李攸烨将这场景暗暗记在心里。
晚饭时刻,权洛颖才施施然回到家&nj;中,手中提着空空的竹篮。她在玄关处换鞋子,画面澄净美好,夕阳的暖照似乎还遗留在她的乌发&nj;上,而她彼时的落寞似被刻意遮掩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李攸烨脑中萦绕她昏于浴室中的情景,不一样的心悸静静悄悄在心底蔓延。
钟毓鲤包里夹着最新打&nj;印的神经中枢分布图,对李攸烨完全恢复记忆持乐观态度。尽管她隐约觉察到李攸烨那份渐趋明显的敌意。值得庆幸的是,她依然肯配合她们完成进程。而栖梧的存在,应是双方都感到安慰的地方,起码在钟毓鲤心中,她填补了她们生硬的关系造就的语言空白。
而在玉瑞方面,僵持了半月有余,李攸烨最终在蓝阙问题上选择了妥协,下令李攸烁从犬牙撤军,蓝倾舞便也&nj;识趣地把&nj;四&nj;千侍女遣送回国,这件事就此翻了过去,而接下来的问题仍然让李攸烨如鲠在喉‐‐和亲。
好在那蓝倾舞对这桩婚事也&nj;不十分满意,她们可以&nj;在相当一段时间&nj;内保持默契地不提此事。不过,两人都没料到此事的悬而未决会导致蓝阙女王后&nj;来的亲临京城。朝中的风向因此起了微妙的变化,原本一些寂寂无声的人,此时纷纷跳出来主张玉蓝联姻。而上官家&nj;的态度则有些耐人寻味。先有上官凝当众奏请蓝阙公主进宫一事在朝中引起不小的波动,而后&nj;又&nj;传出蓝阙女王私下将二公主许给上官景赫之子上官录等事。李攸烨脸上的笑意一日比一日凉薄。
这日早朝刚过,她忽然收到陈越呈上的密匣,想&nj;必是所查之事有了结果。快步到了御书房,屏退众人,李攸烨便坐在御案前把&nj;密匣小心地打&nj;开,将里面的物品一一拿出探看。都是些女儿家&nj;的环佩首饰,甚至有京城名贵的胭脂水粉,可见它们的主人平素是个爱美讲究之人。其中有一枚白玉凤簪引起了李攸烨的注意,这不是一件普通的饰品,上面的凤凰纹饰精美绝伦,高贵不凡,分明出自&nj;宫中之物。李攸烨瞥眼看到匣子里还夹着两封信,一封是陈越的署名,另一封信封上却是空白。她先把&nj;陈越的信拆开,甩开信纸细细读来,阅毕,竟是眉目深锁,颇有震惊之色。而后&nj;又&nj;拆开另一信封,瞬时,如清泉般流畅洒脱的文字柔展纸上,墨香萦室,字迹似曾相识。愣怔片刻,她目中似沉淀喟叹惋惜之色,将这些东西统统收好,重新封入密匣,而后&nj;带回尧华殿藏之。惟留下那枚凤簪,让杜庞去储物阁对校,查查它原先属于哪宫娘娘。宫里每入贡一样物品,都有画师将其画下储存以&nj;备将来丢失对校之用,这凤簪既然属于皇宫,自&nj;然是某个妃子所有。李攸烨让杜庞重点去查颜妃物品,不出半日,杜庞就将答案带回,与她预料中无差,这凤簪是楚国进贡的宝物,先帝当年将其赐给了颜妃。
&ldo;兰凌?&rdo;李攸烨幽转着这枚玉簪,那柔软莹润的光泽映在黑瞳里,渐渐幻化为一个柔软绰约的女子,相传上官氏的得姓始祖,是楚国的一个公子名唤子兰,官拜上官大&nj;夫,后&nj;来便以&nj;官位为氏。兰凌,莫不就是上官凌?
&ldo;爷,您在想&nj;什么?&rdo;杜庞见她一直盯着那枚玉簪发&nj;呆,不由好奇问。
&ldo;没什么!&rdo;李攸烨把&nj;玉簪搁起来,问:&ldo;这几日李攸熔一行人走到哪儿了?&rdo;
&ldo;前日驿马来报,刚到秋阳县!&rdo;
&ldo;他们走了多长时间&nj;了?怎么还未到南疆?&rdo;
杜庞掐指算了算,&ldo;自&nj;太皇太后&nj;降旨之日起,李攸熔一行家&nj;眷便离京上路,如今已经过了两月有余。本来该早到了的,不过据说曹妃病情不稳,他们一路走走停停,耽搁了不少时日。依着臣看,倘要到达目的地,还要耗上一月呢。&rdo;
李攸烨沉默一会儿。李攸熔一家&nj;迁到南疆是皇奶奶的意思,那里虽离京师千里之遥,但环境一向平静安宁,看来皇奶奶最终还是希望他能换个环境重新生活。李攸烨不愿违逆她的意愿,提笔写就一封书信,交给杜庞,&ldo;你且派人吩咐沿途县衙,对他们稍加照应,就说是太皇太后&nj;的意思,明白吗?&rdo;
&ldo;诺!&rdo;
曼妙筝声
午间&nj;李攸烨便在寝宫中小憩,也许是被近日那些烦心事催得身心俱疲,她此觉睡得特别沉。迷迷蒙蒙感觉有只柔软的手在脸上摩挲,舒服极了,她嘴角勾了起来,不知怎地就呓语而出:&ldo;皇奶奶……&rdo;
那只手微顿了下,并未马上离开。俯身贴在她胸口,静静聆听那里传来的鲜活有力的心跳声。李攸烨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慢慢睁开了眼&nj;睛,视线微微往下游移,抬手抚上那头乌发,&ldo;凝儿,你怎么来了?&rdo;声音尤带着睡醒时的粘滞,懒懒地,有些意外。
上官凝撑起身子,孤坐床头,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眼里有潮湿过的痕迹。
&ldo;怎么了?&rdo;李攸烨揉揉眼睛,略带迷茫地看着她。
&ldo;你怪我&nj;吗?&rdo;她哀伤而委屈地说,两潭呼之欲出的晶莹,摇荡在碧眼&nj;间&nj;,惹人堪怜。李攸烨一头雾水。&ldo;我&nj;要你娶蓝阙公主,你厌我&nj;了?!&rdo;李攸烨总算明白&nj;了她伤心的因由,掀开薄被坐起来,把她轻轻带进怀里,哭笑不得地说,&ldo;所以你就巴巴回宫跟我&nj;解释了?那你说说,你明知道我&nj;会怪你,为什么&nj;还那么&nj;做?你知道朕当时有多&nj;尴尬吗?朕的皇后&nj;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劝朕纳妃,朕连回绝的余地都没有。你倒是得了一个贤惠的名声,可朕却&nj;成了一个不识好&nj;歹的夫君,你知道多&nj;少大臣都在底下笑话朕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