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谢谢!&rdo;
&ldo;我可&nj;以请你跳支舞吗?好久,没&nj;有请你跳过舞了!&rdo;
这本是一段客套而又&nj;疏离的对话,后&nj;来莫名牵涉到了一些怀念。权洛颖轻淡地笑了笑,放下酒杯,&ldo;有必要吗?&rdo;吕斯昊眼底的伤一闪而过,郑重地向她伸出手,&ldo;当然!对我很重要!&rdo;
没&nj;有人会料到,在经历过这么多事后&nj;,他们还&nj;有机会在光影中旋转。从开始的不相恋,到结束的不相欠,也许中间仍然需要一个充满仪式感的祭奠。一曲终了,吕斯昊想要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权洛颖笑着婉拒,目光落在楼上那两&nj;个心爱之人身上,知道她们在那儿等很久了。吕斯昊像是明了似的大方&nj;感谢她的陪伴,只是蜷进掌心中的手指却越陷越深了。鲁韫绮嗤了一声,摇荡着手里的酒杯,似乎有些醉了,&ldo;这真是不该谁的东西,到头来仍不该谁,再怎么拨弄指南针,人家仍然指向北,你说好不好笑?&rdo;
他并不着恼,脸上贯彻着自始至终温和的笑意。李攸烨面无表情地下楼来,将&nj;有点&nj;委屈的女儿递到权洛颖怀里,目光不善地盯了吕斯昊两&nj;眼,刘速觉得有必要打下圆场,忙叫,&ldo;韫绮姐,该切蛋糕了吧,成乐,快去把蛋糕推出来!&rdo;
出人意料地吕斯昊朝那人走&nj;过去,&ldo;我想和你谈谈!&rdo;
两&nj;个人已经进去很久了,还&nj;没&nj;有消息,鲁韫绮让众人放松心情,继续跳舞,自己则走&nj;到权洛颖身边,接过栖梧抱着,&ldo;别担心,不会有事的!&rdo;刘速转悠过来,神神叨叨地说,&ldo;我总觉得吕斯昊今天不大对劲儿!&rdo;
&ldo;担心什么,以他现&nj;在的状况,我一点&nj;不担心小烨!&rdo;
&ldo;不是,我是说他好像过于平静了,你没&nj;听说么,越是安静的湖面,底下越是暗流汹涌!&rdo;想起他以前的种&nj;种&nj;作为,无法不让人心怀芥蒂。好像是故意印证他的乌鸦嘴似的,屋里传来巨大的一声砰,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地上。
权洛颖心里一颤,迅速朝房门跑去。门打不开,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还&nj;夹杂着玻璃的碎裂声。刘速让所有人避开,使劲踹开了门板。看到里面令人惊愕的画面,所有人都楞在哪里。李攸烨掐着吕斯昊的脖子,将&nj;他使力朝窗台掼去,漆黑的玻璃上映衬着她阴冷的脸孔,一股不知名的恐惧在权洛颖心中蔓延开来。窗子是敞开的,吕斯昊的身子被巨大的冲力带出窗外,情急之中抓住了李攸烨的衣领。嗤啦的衣襟破碎声猛然惊醒众人,&ldo;小烨,快住手!&rdo;
可&nj;是已经来不及,她将&nj;吕斯昊从二楼掷了出去,那股力道分明是想置他于死地。楼下传来沉重的坠地声,刘速迅速跑到窗台往下探看,&ldo;快,快下去救人!&rdo;
前一刻还&nj;笙歌艳舞的归岛,一瞬间被惊慌的阴影笼罩。而那瘦长身影仍旧站在窗前,急促地喘着气,扶着窗棱咬牙道,&ldo;死有余辜!&rdo;权洛颖心头一震,见她苍白地回过头来,紧抿的唇像是刚刚食饮过血,含裹着刻骨的冷意。
众人赶到楼下时,吕斯昊正静静地躺在惨白的月色中,不远处是一双被甩出去的假肢,犹如爆炸时的场景重现&nj;,只是这一次,他似乎没&nj;有那么幸运。
&ldo;快把他抬到医院!&rdo;鲁韫绮还&nj;在做最后&nj;的努力,哪怕他生还&nj;的概率微乎其微,也希望能够延续他哪怕一分钟的性命。她冷汗涔涔地往归岛医院跑,忽然看到两&nj;架飞艇一先一后&nj;从归岛升空,朝外面驶去,似有你追我赶之势。心头咯噔一下,&ldo;刘速,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rdo;
&ldo;别哭,别哭,爹爹,爹爹只是给&nj;你拨云姨姨报仇,不要怕,不要怕,爹爹永远不会伤害你,我们马上离开这儿,不再回来了!&rdo;李攸烨哄着怀里的女儿,咬牙将&nj;飞艇加到最快速度,脑中的意识渐渐趋于混沌。探测仪监测到后&nj;面的飞艇越来越近,她努力睁了睁眼睛,使自己不至睡过去。
权洛颖终于通过电波接上了李攸烨的飞艇,听到里面栖梧不间断的啼哭声,心如刀绞,&ldo;你不能带走&nj;她,她不是你一个人的!&rdo;
李攸烨冷笑了下,眼前的控制台恍惚变成了两&nj;个,&ldo;不想我们死,就别追来!&rdo;
&ldo;你究竟想怎么样&nj;!&rdo;那边传来的声音已经带了愤怒,长长的吸气声夹着无力地颤音,&ldo;你想要报仇就冲我来,不要拿孩子开玩笑!她在哭,让我看看她!&rdo;
&ldo;谁给&nj;你开玩笑!&rdo;李攸烨厉声道,脚下的暗红色液体越积越多,她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捂住胸口,&ldo;你们想要时心轴,简直痴心妄想,滚回去!滚!&rdo;她从喉咙口喑哑出的厉吼,令权洛颖听出一丝不寻常,&ldo;你怎么了?你马上降落,李攸烨,你听到了吗?&rdo;那边已经没&nj;有回音,只有沉重的喘息和栖梧的哭声,一点&nj;点&nj;蚕食着她的意志,&ldo;求你了,停下来!&rdo;
李攸烨筋疲力竭地趴在操控台上,看到枕霞宫的灯笼,艰难的抬手按下降落键。权洛颖看到她在降落,马上跟了过去。巨大的动静惊动了枕霞宫的值夜守卫,上官凝半夜惊醒,招来侍女询问,&ldo;外面出什么事了?&rdo;
&ldo;回娘娘,好像什么东西掉到院子里了!&rdo;她立即披衣下床,由侍女引着朝出事地点&nj;走&nj;去。那是个从未见过的椭圆形的物体,约一辆龙辇大小,恰好落在东清阁楼前。里面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婴儿啼哭声,擒着火把的侍卫们见她到来,迅速在她身边围了一道人墙,避免那东西伤害到她。就在众人诚惶诚恐不知那东西的来历时,那东西忽然打开了一道门,一个人跌跌撞撞从里面走&nj;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却是满身浴血的李攸烨。与此同时,天上又&nj;降下一个模样&nj;完全相同的物体,就落在几丈开外处,外面的门被迅速打开。
感觉眼前的景象在倒转,李攸烨急促地喘着气,扶着门缓了缓,踉踉跄跄地往人群中跑去。上官凝陡然睁大了眼睛,身上的披衣滑落,惊慌失措地将&nj;她接到怀里,看到她胸前还&nj;在汩汩而流的血,失声叫道,&ldo;快传太医!&rdo;侍卫一下子慌了阵脚,纷纷去找太医。
&ldo;是谁把你伤成这样&nj;的?是谁这么狠心?&rdo;
李攸烨伏在她身上,唇一张一合,把栖梧塞到她怀里,&ldo;她,她,刺客,抓起来,别让她带走&nj;栖梧!&rdo;权洛颖从飞艇上跑下来,闻言滞在原地,缓缓地摇着头,喉咙喑哑竟吐不出一个字。&ldo;是你?&rdo;上官凝冰寒的目光骤然射向她,激动道,&ldo;她做了什么,你竟要赶尽杀绝?&rdo;
&ldo;来人,把刺客拿下!&rdo;这是她第一次断然行使皇后&nj;的冷酷权威,却因流入胸口的粘稠血液无法维持声音里惯常的稳重。栖梧在大声哭闹着,她将&nj;她交给&nj;侍女哄着。侍卫迅速将&nj;权洛颖包围起来。肆虐的火舌将&nj;每个人的脸庞覆上一层诡秘莫测的不安色泽,皇后&nj;的话使得他们意识到这从天而降的美&nj;丽女子竟是个无比危险的存在。
她无力反驳,脚下步子微微倾移,侍卫便也跟着警惕挪动,每往前迈一步,容许她活动的范围便被剥窄一层,直到一柄柄钢刀将&nj;她贴身围住。她仍没&nj;有停下来。湿透的目光越过横亘眼前的利刃看向李攸烨,当过往的温情全被否决,当朝夕相对的梦都被撕裂,如果这便是她想要的,那便成全她。
月光下的她几乎冷艳极了,倾世的脸庞仿佛浸着水银,而那冰肌玉骨的颈项曾是她亲吻过的,流转着令人甘心沉醉的光泽。可&nj;惜这一切终究不属于她的。求不得,求不得,利刃穿心的疼也不过如此了。李攸烨奄奄一息地合上眼皮,拒绝她的靠近。湿热的液体自眼角流出,这些过往的眷恋,试探着戳向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nj;‐‐她的确溃不成军,同时,亦加速了她从这清醒的世界中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