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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第1页）

&ldo;可是凝儿，你&nj;们注定无法在一起啊，这是和礼法相&nj;违背的。你&nj;爹爹他也不&nj;会答应。&rdo;

她伏在母亲膝上，茫然&nj;无措地流泪。上官夫人哽了哽喉咙，缓缓抚上她的脸颊，&ldo;告诉娘，你&nj;们多久了？&rdo;

&ldo;从&nj;女儿十三岁开始，就再没&nj;有喜欢过别人！&rdo;

&ldo;竟有四年了！&rdo;上官夫人低低地呢喃，而后问了一个一直以来缠绕在她心头的问题，无关世俗与礼法，却是任何感情的基石，&ldo;凝儿，她也爱你&nj;吗？&rdo;

无论何时，母亲总能抓住最本质的东西。上官凝把头埋进她掌中，&ldo;女儿不&nj;知道！&rdo;

感觉掌心润湿，上官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ldo;可怜的孩子。&rdo;

&ldo;夫人，快到南城门了！&rdo;车夫忽然&nj;在前头大喊，&ldo;那里有很&nj;多士兵，堵在路口，我们过不&nj;去！&rdo;

&ldo;动&nj;作这么快？！&rdo;上官夫人掀帘查看，果然&nj;见前头城门口站了许多御林军士兵，各个披甲执锐，将井星路都封死了，她马上下令，&ldo;调头回府！&rdo;

车夫只好又赶着车马拐进就近的街道。就在马车调头的一瞬间，上官夫人忽然&nj;看到城门口驶进了一辆马车，被御林军士兵拦了下来。而那马车上很&nj;快跳下一个人，对那为首的御林士兵说了几句话，那士兵突然&nj;恭敬地向马车抱拳，而后挥散部&nj;下，为马车放行。隔着朦胧的雨幕，那马车越走&nj;越近，终于在路口与他们错开去，上官夫人迅速合上帘子，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如果没&nj;看错，那车夫是江府的齐管家。是那个人回来了。

上官凝见母亲脸色不&nj;好看，抬起头来，&ldo;娘，您怎么了？&rdo;

&ldo;没&nj;什么。&rdo;上官夫人晃过神来，将她搂在怀里，&ldo;凝儿你&nj;记着一点，无论发生&nj;什么事，娘对你&nj;最低的要求，始终是你&nj;能得到自己的幸福。如果皇上连这一点都做不&nj;到，娘无论如何不&nj;会把你&nj;交给她。你&nj;先跟娘回府，如果她诚心来接你&nj;便罢，不&nj;接，你&nj;就留在娘身边，有你&nj;爹爹在，谁都不&nj;敢把你&nj;怎么样！&rdo;上官凝积蓄的泪水终于喷涌而出，钻进母亲怀里，像一个委屈了太久的婴儿。

辜负（二）

傍晚，雨势渐缓，天空的乌云有了消散的迹象。枕霞宫里，戍卫谨严。

&ldo;臣在&nj;后山追上两名太医，想劝其返回，不料二人误以为臣要杀害他们，不听劝阻，争相逃跑。当时雨势滂沱，山路又湿滑，张太医年迈体力不支，不幸滚下&nj;山坡，撞到了岩石上，臣去救的时候，他已经断了气，回头再去寻乔太医，也不见踪影了。&rdo;雷豹回来复命，愧疚地说。

&ldo;这张奎也太糊涂了，怎么能听信年轻后辈的挑唆。也不想想，他在&nj;宫里为太皇太后诊了多少年&nj;脉了，太皇太后怎么会加害他。&rdo;燕娘对这个结果&nj;既惋惜又沉痛，忧虑地顾向江后，替她担惊那潜伏的危险，&ldo;这可怎么办才好，乔年&nj;这个人留在&nj;外面，恐生祸端啊。&rdo;江后冷着面色，暂时未表一言。燕娘于是也不敢再多说，怕添了她的困扰，

&ldo;几更了？&rdo;

夜间很凉，燕娘从楼里拿了件斗篷给月光下&nj;的人影披上，那人仰着额，目不转睛地问。

&ldo;三更了，您该歇息了！&rdo;燕娘刚看过漏壶上的时辰，正要&nj;催她就&nj;寝呢。那清冷的人影垂下&nj;目光，&ldo;才三更？&rdo;燕娘一边点头，一边给她系上锦带，听到她的喃喃自语，&ldo;还有三个时辰。&rdo;先前的担忧消散了些，不禁笑&nj;了，&ldo;您呀就&nj;别再担心了，柳太医不是说了吗，皇上明早肯定会醒。您就&nj;安心歇息吧。&rdo;

江后侧脸望了她一会儿，&ldo;哀家&nj;还是去看看她。&rdo;燕娘无法，只好又命人点了灯笼，往东清阁走去。

&ldo;她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rdo;

床栏上的烛影微微照亮小小的一方床榻，她纤长的手指掠过黑暗与&nj;光明交织的界限，轻轻熨帖着那张憔悴失血的脸，似乎想将自己的体温度过去，&ldo;与&nj;人争斗，非要&nj;拼个你死我活才罢休，不先考虑周全了，只顾当时的意气，如此&nj;弄得遍体鳞伤……该拿她如何是好？&rdo;指端渐渐冷了，窗外的风轻轻回溯着她心里的叹息。

燕娘听着她的讷言，犹豫了一会儿，方说，&ldo;您啊平时把皇上护得太周全了，她就&nj;像只笼子里的小鹰，再怎么扑腾，都有您在&nj;上面顶着，哪里知道天有多高&nj;呢！&rdo;

江后沉默片刻，&ldo;你是说，是哀家&nj;束缚了她？&rdo;

燕娘顿觉失言了，忙笑&nj;着打圆场，&ldo;哪里的话，有您护着，是皇上的福气，别人想求都求不来呢。&rdo;

&ldo;不过，&rdo;她又说，&ldo;您总不能一辈子都护着她。&rdo;

江后似没听到般，收回指掌，敛眉看着李攸烨，表情是若有所思的。第三日，当刑部人员抖着胆子前来枕霞宫拿人时，她听着外面神武军严厉的呵斥，悬身的长裙倏忽一摇，侧过脸来，幽幽启口道，&ldo;你说得对，哀家&nj;是该避避锋芒了。&rdo;

乔年&nj;夜闯应天府，控告慈和宫总管雷豹，行凶杀害张太医一案，毫无预兆地降临，令举朝震惊。众人尚且糊涂着，民间就&nj;有各种版本的说法流传出来，一时闹得人心惶惶。这件案子涉水极深，雷豹背后是谁，众人心中都一清二&nj;楚，谁给他的胆子告？

李攸烨拖着病身，从榻上下&nj;来，指着地上的几个刑部官员，&ldo;谁派你们来的？！！&rdo;苍白的脸上掩饰不住的震怒。几个官员吓得直打哆嗦。这也是意料之&nj;中的，谁不知道小皇帝是江后抚养成人的，这乔年&nj;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告太皇太后身边的人，若不是身在&nj;其位被&nj;逼得没法子了，他们怎么敢过来触皇帝霉头？！

&ldo;是臣。&rdo;金王李戎琬刚面见过江后，从外面跨进来，敛衽拜见李攸烨，秀逸的面孔波澜不惊，&ldo;皇上，王子犯法与&nj;庶民同罪，前些日子永安侯杀人案尚且秉公处理了，何况一个区区的宫廷总管，臣请皇上下&nj;旨将雷豹逮捕入狱。&rdo;

&ldo;金王姑？&rdo;李攸烨不解，看到她身后江后并未跟着来，知道皇奶奶已经开始避嫌了。胸中更觉气闷，袖了手不应，&ldo;雷豹是皇奶奶的贴身总管，一旦他下&nj;狱，朝臣会如何看待太皇太后，如何看朕？这种不孝的旨，朕如何能下&nj;？！&rdo;

&ldo;雷豹是雷豹，太皇太后是太皇太后，皇上若一味包庇雷豹，那么舆论只会倒向对太皇太后不利的一边。&rdo;李戎琬面上并无异色，有意提醒道，&ldo;何况，此&nj;事尚未调查清楚，从头至尾，都只是乔年&nj;一个人的口供而&nj;已。如果&nj;雷总管是清白的，臣等会还他一个公道，如果&nj;他真的有罪，太皇太后身边更不能留他。&rdo;

她的话句句在&nj;理，可李攸烨仍有一肚子不满，李戎琬复又进言，&ldo;皇上，张奎的家&nj;人已经在&nj;刑部衙门前哭跪了一夜，要&nj;求严惩杀人凶手，如果&nj;朝廷不给个答复，恐怕会令天下&nj;百姓寒心。&rdo;

李攸烨蹙着眉，一句话也不说，李戎琬再三进言，她冷静了片刻，终于拍案应允，声音之&nj;隆，震得底下&nj;人肩膀跳了两跳。众人心中惶惶不安，惟愿此&nj;事能够善了。

刑部衙役冲入雷豹居处的时候，雷豹脸上并无惊慌，也不为自己辩解，只面朝帝后所在&nj;方向恭敬一拜，直起身来，被&nj;迅速套上枷锁，押去了刑部监牢。而&nj;江后对他的束手就&nj;擒，只淡淡闭了闭眼，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命人招了陈越过来。

这件案子依然由金王李戎琬亲自审理。由于此&nj;案牵扯到了太皇太后的声誉，理所当然引起了朝野内外的关注。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此&nj;案一天之&nj;内便审完了，雷豹对乔年&nj;指认的罪行供认不讳，当李戎琬问他杀人动机时，他侧首反问乔年&nj;，后者眼中慌乱尽显，却答不上来，雷豹便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