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房门忽然打开了,鲁韫绮咚咚咚咚地闯进来,&ldo;怎么了,栖梧,是&nj;不是&nj;饿……&rdo;见到屋里突然出现的人,她一下&nj;子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手忽然松开门把手,凶猛地向她们扑了过&nj;来,一把揽住权洛颖激动都大哭,&ldo;小颖,你们去哪儿了?你吓死我了你。这么长时间&nj;一点消息也没有,我还以为你们真死了!!!&rdo;
屋里很快就被闻讯赶来的归岛众人填满了,不得不辗转到客厅。权洛颖见到熟悉的人心情&nj;也很是&nj;激动,钟毓鲤喜极而&nj;泣地握着她的手,问她去了哪里,权洛颖一时解释不清楚,各种问候又接踵而&nj;至了,李攸烨把栖梧从繁忙的母亲怀里抱过&nj;来,小家伙显然不乐意离开权洛颖,用手去抓扯李攸烨的耳朵,一日不见小家伙手力见长,李攸烨逮住她的小拳头作势要&nj;吞进嘴里,被她不满地抽离又抓了鼻子。这一幕没有逃过&nj;权洛颖的眼睛,她看着女儿明显长长一截的身子,和一些简单的但以前不会的肢体动作,心里微微疑惑。钟毓鲤想起来连忙吩咐刘速,&ldo;你快去通知长公主,告诉她人找到了,完好无损的回来了。&rdo;刘速应了,正要&nj;动身,鲁韫绮站起来,&ldo;长公主那里交给我,你去通知其&nj;他人。&rdo;回头又抱了抱权洛颖,才转身离开。
权洛颖终是&nj;忍不住问钟毓鲤,&ldo;钟姨,离我们坠崖过&nj;去多长时间&nj;了?&rdo;正和女儿顶头闹腾的李攸烨,笑容缓了下&nj;来,转头朝她们这边看。钟毓鲤明显得楞了下&nj;,&ldo;已经过&nj;去三个多月了,怎么你们不知道?&rdo;
&ldo;三个月?&rdo;
&ldo;是&nj;啊,从去年十月末你们失去音讯开始,大家就不停地寻找你们的下&nj;落,现在已到了二月初。&rdo;权洛颖陡然心惊,难怪栖梧长大了这么多,原来她们竟错开了三个月,钟毓鲤见她两个脸色有些异样,问,&ldo;你们是&nj;不是&nj;遇到了什&nj;么?&rdo;权洛颖下&nj;意识地摸到颈里的月光石,与李攸烨互相&nj;看了眼,一样震惊的表情&nj;。钟毓鲤见二人久久未答话,收了收语速,转视李攸烨,谨慎地开口,&ldo;你要&nj;有个心理&nj;准备,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nj;,玉瑞发生了很多事……&rdo;
李攸烨心里忽生出不好的预感。
钟毓鲤便把她坠崖后玉瑞发生的变动一一告知于她。天上才一日,地上已千年。饶是&nj;她心里有所准备,在听了李攸熔复位的消息后,她的震惊不亚于听见天方夜谭。急着追问江后的处境。由于归岛素来不问世事,她又忙于搜寻她们的下&nj;落,所知并不多,听到的大约也是&nj;从鲁韫绮、刘速口中&nj;转述的,因&nj;此讲得并不十分清楚,李攸烨听得十分焦急,只知道自她出事后,江后就生了一场大病,而&nj;后,朝中&nj;又发生了一些对皇奶奶不利的事情&nj;……
三个月,三个月充斥着太多变数,一场国&nj;战从发动伊始到现在都应该结束了,皇奶奶要&nj;如何挨过&nj;这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为什&nj;么,哪怕她离开只有一个月,她都可保证玉瑞掀不起大浪,偏偏是&nj;三个月……
权洛颖把栖梧哄睡了,放到房间&nj;的小床上,回到客厅,见李攸烨一个人枯站在落地窗前发怔,就走过&nj;去从前面抱住她,想给她一些温暖。李攸烨的目光越过&nj;她肩膀的栖息,望向窗外&nj;延绵起伏的山峦。冬季,草木稀疏,山顶上覆着皑皑白雪,像纸做得牢笼。恨不得化作穿山越岭的大鹏鸟,一气飞过&nj;眼前隔断她视线的崇山峻岭。但是&nj;她不能,越是&nj;焦灼的时刻,越需要&nj;她维持冷静。
黄昏时候,鲁韫绮终于将李攸璇带了来,&ldo;费了些周折,好在有惊无险。&rdo;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李攸璇,后者游移不定的目光审视着周围,直到撞上了李攸烨,瞳孔豁然放大,眼泪随之&nj;簌簌而&nj;下&nj;。李攸烨惊喜交加地把她揽在怀里,抱头哭了一会儿,瞧着她眼睑下&nj;的附着的深深疲倦,既内疚又心疼,&ldo;皇姐,你且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nj;么事?皇奶奶的病好些了吗?&rdo;
李攸璇摇摇头,刚抑住的眼泪又崩了出来,想必一定受了不少委屈,&ldo;没有,皇奶奶病得很严重。他们把皇奶奶逼说成霍乱朝纲的妖后,还说皇爷爷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才在驾崩前留下&nj;了密诏,要&nj;将皇奶奶……&rdo;她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李攸烨眼睛涨红,扶着她的肩膀,&ldo;是&nj;谁说的,他们是&nj;谁?&rdo;
&ldo;好多人,好多人都在说……烨儿,你不在的这段时间&nj;,好多人都变了,皇奶奶已无心过&nj;问政事,但是&nj;那些人还不放心,非要&nj;置皇奶奶于死地才肯罢休!&rdo;
李攸烨额上的青筋已然跳脱,目红如血却紧咬着牙缝,拼力地忍耐,怒极攻心转身就要&nj;往外&nj;走,却被鲁韫绮迎面拦住,&ldo;你现在回去于事无补,反而&nj;正中&nj;别人下&nj;怀,想清楚该如何力挽狂澜才是&nj;最要&nj;紧的。&rdo;李攸璇反应过&nj;来,也回头拉她,&ldo;烨儿,只要&nj;你回来了我们就有转机,千万不要&nj;鲁莽行事,我们不能再失去你了。&rdo;
把她们带到沙发上坐定,先稳定情&nj;绪,鲁韫绮递了纸巾过&nj;去,李攸璇硬硬的不接,自己掏了锦帕擦泪,她也不着恼,无所谓地收回来搁在茶几&nj;上,显然两人之&nj;间&nj;还存着芥蒂的。权洛颖坐在李攸烨另一侧,担心她气发不出来,憋坏了身子,底下&nj;握了她的手,有意地十指交扣。李攸烨似是&nj;体会到了她的用心,缓了口气,手指在她掌背点了点,示意她不必担心。这点小动作李攸璇自是&nj;瞧见了,脸上微微有些异样,不知为何偏开了头。
接下&nj;来的时间&nj;,她便把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情&nj;,林林总总地讲给李攸烨听。从她坠崖开始,讲到江后用铜炉砸了李戎沛,李攸烨的心弦紧紧揪了起来,她难以想象,该是&nj;怎样的心痛绝望让一向波澜不惊的皇奶奶,作出如此失望至极的举动?
&ldo;燕王在皇奶奶那里吃了冷眼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nj;加紧利用洪清远和张太医的案子,暗里打击皇奶奶的声誉,逼得皇奶奶不得不远离朝堂,以避纷争。&rdo;江后避嫌的事在她出事前就已经有了,从现在来看,这不过&nj;是&nj;李戎沛早就计划好的一部分,目的就是&nj;牵制江后,&ldo;明里又变本加厉地施压朝臣,要&nj;求根据祖宗家法选出继位之&nj;君。那时你下&nj;落不明,朝臣心中&nj;无主,但也不肯轻易屈就他。不料他竟取得了上官景赫的支持。暗地里谋划逼宫事,朝臣很是&nj;忌惮,就有了屈从之&nj;意。&rdo;听到这里,李攸烨紧缩了瞳孔。
&ldo;那时我和伦尊已获悉皇奶奶的意思,打算先扶持烁儿,对抗燕王,继续寻找你的下&nj;落。但没想到,就在烁儿准备带兵回京时,边疆却传来动乱的消息,一向相&nj;安无事的蓝阙忽然陈兵二十万在秦国&nj;边境示威,使烁儿不敢轻易离开秦国&nj;。&rdo;
李攸烨心里一沉,蓝阙国&nj;这时候陈兵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却并不多作表示,只道,&ldo;伦尊手里掌控着玉瑞五十万兵马,即使边疆发生动乱,亦不当受制于人才是&nj;。&rdo;
&ldo;一开始的确如此。伦尊在京城附近迅速集结十万兵力以防京中&nj;有变,但是&nj;挺燕派的人却以此为借口污蔑我等故意拖延新君册立,意图领兵谋反。&rdo;这就是&nj;了。那伙人不会放弃任何打击伦尊的机会。当时的情&nj;况对伦尊意味着两难,一方面,他是&nj;手握重兵的权臣本身就遭朝臣忌惮,这时候选择明哲保身按兵不动方为上策,但是&nj;另一方面,在绝大多数人都认为皇帝已驾崩的情&nj;况下&nj;,他如果不去主动掌控兵权,那么拥有所谓合法继承资格并且暗中&nj;又有上官景赫扶持的燕世子随时都会登临皇位。
出兵,意味着被扣上谋反的帽子,不出兵,则意味着坐以待毙。
&ldo;然而&nj;更令人寒心的事还在后面,&rdo;长公主愤怒地说道,&ldo;胡先生在朝中&nj;与挺燕派据理&nj;力争,回府路上却遭到刺客追杀,身中&nj;数刀,险些丧命。这还只是&nj;一个开头,这帮人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nj;极,疯了似的到处暗杀倒燕派的人,满朝众臣却都作势旁观,竟没有一个肯站出来阻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