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奴才明白,多谢大人教诲。&rdo;
&ldo;以后,你要是有&nj;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rdo;
他的话似乎特别多,一边说一边就在书架前翻阅起来。我想了想,决定冒险问一问他,&ldo;大人,奴才现在就有&nj;一点不懂的地方,还&nj;请大人解惑。&rdo;
&ldo;哦?&rdo;我将手中的熹宗朝史呈给他,&ldo;这里,这块地方为什么缺失了?&rdo;
他眯着眼睛前后翻阅了一下,随后有&nj;些遗憾地掸了掸书,&ldo;又是这里!&rdo;
我疑惑不解,他严肃着脸道,&ldo;这一部分原是先朝颜妃旧记,天佑年间被毁去了。&rdo;
&ldo;怎么毁去了?&rdo;
他瞥了我一眼,&ldo;你很关心这段历史?&rdo;
我忙分辨道,&ldo;奴才读史的时候,恰巧遇到这一块有&nj;空缺,对日后发生的事,前后因果&nj;不甚明了,因此就想弄懂它。&rdo;
&ldo;你真想知道?&rdo;
&ldo;是。&rdo;
&ldo;好吧,你跟我来。&rdo;
他引我到了一处僻静的阁室,在室内书案上,打开一个檀木盒子,从中取出一本厚厚的手写的书,书名&nj;填的是《国&nj;史遗补》,没有&nj;署名&nj;,但是那一笔清隽的字,令人难以释手。
&ldo;你想知道的东西,都在上面。&rdo;他笑呵呵地对我讲。
我连忙接过书,顺手翻阅起来,果&nj;然,我找到了千辛万苦要寻找的东西。
&ldo;贵妃颜氏,鸩杀皇子?&rdo;读到这一条目,我睁大了眼睛,&ldo;有&nj;什么证据吗?&rdo;
&ldo;证据,你以为没有&nj;证据吗?证据都在太皇太后箱子里封着呢?&rdo;
他捋着胡子神&nj;秘兮兮道,&ldo;她私以为毁去痕迹,就能掩盖真相了,我偏偏给她留一手。&rdo;
&ldo;原来您就是詹太傅,晚辈无礼冒犯,还&nj;请太傅赎罪。&rdo;
他砸着舌头&nj;,&ldo;你怎么知道的?&rdo;
&ldo;这后面有&nj;写,臣宴,国&nj;朝讳字宴,又这般风貌的,唯太傅一人尔。&rdo;
&ldo;不错,不错,年轻人有&nj;前途。&rdo;
&ldo;太傅刚才说,证据都在太皇太后那儿,太皇太后为什么要把这些证据藏着不公开呢?&rdo;
&ldo;公开?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这颜妃虽然狠毒,但他的儿子毕竟是皇孙,太皇太后不会把不利他的事情大白于天下的。何况这件事还&nj;关系到先皇的名&nj;声,纵容妃子鸩杀皇子,那先皇成了什么?&rdo;
&ldo;既然不会被大白于天下,太傅为什么还&nj;要记载下来?&rdo;
&ldo;问得好。既然记了下来,就是想让人知道,本朝不行,那就下一朝,下一朝再不行,那就等&nj;千秋后世,真相总有&nj;浮出水面的那一天。&rdo;
&ldo;太傅秉笔直书的气&nj;概让人敬佩。只是这样一来,那被先皇千刀万剐的上官将军不就永远不能平反了吗?&rdo;他莫测地斜了我一眼,我一惊,知道自己&nj;不慎多言了,连忙低头&nj;,等&nj;待他的盘问和申斥。
&ldo;你必须明白,颜妃鸩杀皇子是史实,而上官景星射杀皇妃也是史实。至于谁对谁错,这不是史官的责任,史官就是记录真相的一支笔,不会说话。&rdo;
&ldo;奴才明白。&rdo;我借故离开后,对这位老者的坦诚十分不解,按说我对他相当于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他竟将如此隐秘的事情全盘告诉我。后来我以此询问那先前为我引路的宫人,他笑了一下,掩口对我道,&ldo;他肯定是喝醉了。&rdo;
&ldo;没有&nj;啊,他说话的时候口齿清晰,一点也不像醉酒的样子。不过,我确实闻到一股酒味。&rdo;
&ldo;那就对了。&rdo;
&ldo;此话怎讲?&rdo;
&ldo;詹太傅年事已高,这里有&nj;些糊涂了。&rdo;他指了指脑袋,&ldo;平常倒没事,但喝了酒以后,就会莫名&nj;其妙地找人说话。想必前日得了那份尊荣,一高兴,又喝醉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