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素没再搭理他,走到先前出言不逊的闲汉案桌边,下巴点了点,不咸不淡地问道:“你家中可有父母妻儿?”
闲汉见文素素痛骂酸儒,此刻还没回过神来,不明所以呐呐答道:“有。”
文素素哦了声,“你有父母妻儿,你阿娘同妻子,可要出门干活?”
闲汉脑子勉强转了下,恼怒地道:“与你有甚关系?”
文素素道:“我瞧你实在太蠢太没用,好心告诉你一个事实。你阿娘与妻子,都要出门干活,养着你这个废物。你要是有本事,赚到养家糊口的钱,让女人都呆在家中不出门,也能吃饱穿暖。你没这个本事,为何敢对出门在外的女人口出秽言呢?”
“哦,因为你自诩为男人,再没出息,也要高人一等。”
文素素目光冰凉,像是看废物一样,从闲汉身上掠过,“把你这种废物拿去沤肥,都嫌脏了地!”
闲汉的脸黑了,咬牙切齿骂道:“你个贱”
“砰!”文素素突然抄起空碗,砸向闲汉的面门。
闲汉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花,脑子嗡嗡响,鼻中温热流出。
“嗷!”闲汉痛得大声惨叫,气急败坏踢掉凳子,扑上前,举起拳头对着文素素就打。
文素素早已做好准备,侧身避开,闲汉扑了个空,她抓起竹筷,盯准闲汉的后腰,用力扎下。
闲汉只感到腰上巨痛,惨叫得声音都变了形。他跌跌撞撞往前扑去,撞上旁边案桌,无力趴在上面动弹不得,捂着腰呻吟着喊痛。
文素素将筷子扔回案桌,拍拍手,平静地道:“你在自己家里逞逞威风也就罢了,真当女人都可以任你欺负?”
铺子里鸦雀无声,文素素眼神扫过去,先前叫得起劲,其他的几个闲汉混混,对上她的目光,被她的狠戾吓得忙别开了头。
瘦猴子提着桑皮纸包好的馄饨,嘴都快裂到了脑后跟。
这些混账敢惹老大,真是瞎了狗眼!
溅到她衣衫上的血,可都还没干呢!
文素素拿了一文钱出来,扔到伙计的怀里:“陪你的碗。”
伙计战战兢兢接着,朝东家看了去。
东家与杨掌柜面面相觑,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惧。
煞神,真是煞神!
杨掌柜悄然咽回了口水,幸亏他谨慎!
离得近了,他看清了文素素衣衫上不是绣的花,而是血!
文素素没再理会他们,对瘦猴子道:“走,回去。”
瘦猴子趾高气扬跟在了文素素身后,他们一走出门,围观看热闹的人,自发让开了道。
人群中也有妇人娘子,有人眼神复杂,有人艳羡,有人炙热。
她们靠着自己的双手,织布绣花,做厨娘,浆洗赚了钱。
凭什么她们只能跟在男人身后出门,凭什么她们不能去铺子里,吃上只有男人才能吃到,热乎乎刚出锅的馄饨!
有个年约十左右的妇人,捏着自己起早贪黑织布卖得的大钱,朝着铺子走进去,壮着胆子大声道:“我要一碗鲜肉馄饨!”
韩东家嫌弃地看了眼摊着的闲汉,推了下伙计,“快抬出去,铺子里还要做买卖呢。客人来了,还不赶紧去招呼!”
伙计回过神,忙上前招呼妇人,殷勤无比地擦拭案桌,请她落座。
文素素听到身后的动静,望着升上天际的太阳,嘴角微微上扬。
殷知晦那边暂且不找她也没关系,茂苑有河有海,除了刀鱼,还有其他的河海鲜。她手上有钱,等睡醒了再出门去好生品尝。
能有人跟她一样,大大方方走到堂前,哪怕只有一人两人,仅仅是食铺茶楼。
她不顾疲惫走出门,也就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