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少,云珍长老已经等候多时了。”
接到电话的一刹那,沈清淮才要扬起的嘴角立刻落了下去,冷声道:“等着。”
他挂断了通话,看了眼毫无变化的聊天框,把手机扔到了床上,换好衣服转身出门。
等下到二楼,沈清淮走进接待室,一眼却看见两个身影。
“清淮你可算来了!”沈云珍从座位上起身,焦急等待后那皱着的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
还没等沈清淮开口,一身绯色旗袍的她用搭在手臂上的雪貂披帛对旁边坐着的人狠狠一抽:“还不快站起来见过你哥!”
沈清淮就站在原地,看着一头白毛从沈云珍背后站了起来。
他身形比沈云珍高大,弯着腰时面前还能在她身后挡一挡,等站直后一颗头就藏无可藏,只能用力耷拉着,企图变成鸵鸟:“清淮哥。”
沈清淮对这对母子的突然造访保持警惕,他漫不经心地来到她们面前的主位坐下,淡淡开口:“有事么?”
“有,当然有!”
沈云珍笑着拉着白毛重新坐下,身体前倾,看着沈清淮道:“这不是前几日,我家阿红不懂事给你惹了麻烦了,我特意带他来赔罪的——是不是,说话!”
又挨了一鞭子,白毛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突发恶疾一般浑身剧烈颤抖,拼命压低了嗓子吼道:“不要叫我阿红!我叫沈白!我不叫阿红!我不要叫阿红!”
“啧,让你叫你就叫,废话这么多!回去就剃了你这头毛!快叫!”沈云珍又抽了他两下。
白毛欲哭无泪,痛苦地“啪”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沈清淮磕了起来:“清淮哥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求求你,就是不原谅我也求求你把我们赶走吧”
沈清淮一听他们是来道歉的,抬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痛苦的沈白,他今天确实很反常地穿得干干净净,头发和脸也收拾地干净齐整,想来之前在家里早就挨了不少鞭子。
沈清淮看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可怜,于是不忍心道:“地上凉,先起来吧,阿红。”
地上的人像中弹一样抽了一下,整个人脸色都白了,像是彻底没了灵魂直愣愣跪在地上,被他妈一把薅了上去。
“你看看你!人清淮对你多好,你还敢对人家大言不惭,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贱嘴子!”沈云珍边骂他,手里还掐着他,沈清淮见沈白快被掐成红猪了,出声制止道:“行了,云珍长老不必再演这出把戏,有什么事摊开来说吧。”
“让你见笑了,之前的事是我们的不对,给你和银月楼惹了麻烦,你放心,沈家那些闲言碎语也都随风散了——我们今日来确实有事想拜托你。”沈云珍转怒为笑,但手上似是还不够解气,又打了沈白几掌后才罢休。
沈一扬给三人端来咖啡,同时小声同沈清淮说了些事。
沈清淮小口品尝着,一边听沈云珍说她的请求。
“你应该听说了吧,言修长老的那处矿脉。”沈云珍忽然收敛了音量,搬着椅子往前凑了凑。
沈清淮靠在椅背上,不为所动:“那处矿脉本就已经所剩无多,如今还塌了,害死了不少人。”
“是啊,我早就提醒过他要加固矿井,可他为了那一两个子儿就是不听,你说说是不是造孽!”沈云珍拍了拍手道:“这下可好,他们那一支拢共就这么点家产,家主要处理他,连带着家产也保不住。”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言修的事,沈清淮却一直在思考里面的联系。
矿井塌陷。
他记得上辈子这件事发生是在春天的一场暴雨过后,可眼下还没到年末,时间上提前了好几个月。
“不过原本的矿井支撑了这么多年,近段时间也没有什么恶劣天气,按理说不该在这个时候出事。”沈清淮怀疑道。
“材料内部的事,也不能时时刻刻都检测着,塌陷就是一瞬间的事,那谁能料到什么时候来呢,唉,都是命里有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沈云珍唏嘘道。
但是沈岩恰巧偏偏这个时候去视察,正撞了他的枪口,不免有些巧合。
但听沈云珍的语气,沈清淮直言道:“你想要他的矿?”
沈云珍先是愣了愣,下意识左右看了看,伸手把咖啡端在手里,笑道:“果然啊,清淮就是清淮,比我家阿红明白多了,我还没说什么就猜出来了。”
沈白眼圈红红的,瞪着她咬牙切齿道:“我,不,叫,阿,红!”
沈云珍瞪了回去,沈清淮冷笑一声:“恐怕不成,毕竟家主亲自在矿场,目前还没人敢伸手。”
“没人伸手是他们的事,但清淮你不同啊,你也不想想家主为什么这么凑巧去了现场。”沈云珍显然也察觉到其中的猫腻,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早就听说了,言修那老东西想对你下手,真是丧了天良了,自家人也敢打自家人!家主肯定也知道这事,他在这个家最心疼的就是你了,这不为了你才恩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