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风澈,当年做了多少荒唐事为人诟病,自然也包括伤害兄长。
风瑾未能复原,对方见他恨极,想要为风瑾报仇,也可以解释清楚。
可这一切,一个人怎么可能仅仅凭着当年虚无缥缈的喜欢和所谓的爱意,坚持做到今日的地步?
风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问出了声:“夏瑜,是你吗?”
与此同时,“风瑾”凝聚而出的冰晶再次落下,寒光一闪,映照出他血色弥漫的双眸,眼球竟然已经被接连施展禁术侵蚀得粉碎。
听到风澈喊了一声,他睫羽颤抖,偏头的一瞬间,眶内的血水滚落下来,缀在他脸上,惊慌与愤恨诡异地交织在苍白的脸上,似乎在无声地承认。
【作者有话说】
风澈这时候还不明白,喜欢一个人可以到那种程度,所以他觉得荒唐。
这种事情,唯有自己弥足深陷,才清楚到底是不是心甘情愿。
抱瑾怀瑜
风澈想起当年,夏瑜和他提起过往,说了几句夏家森严的等级制度,他听了一会儿就忍不了了,开始大骂夏家门庭封建,竟然还搞那一套男尊女卑。
直到风澈说出“这天下少了男子和女子都不行,有些男子最大的可悲之处就在于,明明依赖女子,却还是装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嘴脸”时,夏瑜玩味的神态终于收敛起来。
她上下打量一圈,了然一笑:“原来是这样。”
风澈挠挠头:“什么?”
夏瑜靠着城墙,眼神没看他,反而眺望远方,英气的眉宇微微上扬,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原来风家人都是你这般明事理。”
风澈没太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知道她在夸风家人,脑袋一扬,美滋滋地答:“当然了!”
夏瑜挽了挽鬓角被风吹得飞扬的发丝,脚一抬站上城墙。
她闭眼张开双臂,衣摆猎猎作响,随后大喊一声:
“太——好——啦——”
风澈仰头看她,问道:“什么好?”
夏瑜没回头,只是迎风闭眼,风澈以为她没听见,要再问一遍的时候,夏瑜终于开口喊道:“都很好!风家人!边城人!这里的所有人——”
风澈被她喊得耳膜震得慌,捂着耳朵求饶:“大姐,别喊了!”
夏瑜跳下来,敲着他的脑袋瓜:“什么大姐?叫姐姐!”
风澈赶紧应声:“姐姐姐姐!”
夏瑜哈哈大笑。
风澈记得,她说她要当最恣意的风,做飞得最高的鸟,成为自己最想活成的模样。
她纵情恣意赤诚待人,风澈一度以为,对方注定属于自由。
然而……
他抬眸与站在阴影中的那人对视,如今那人已满脸鲜血,阴森可怖扭曲疯狂,仿佛笼中困兽,临死前做最后的挣扎。
夏瑜不该是这样。
夏瑜从头到尾都是真的,长相是真的,性情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
她有多真,面前这个人就有多假。
脸是假的,性情是伪装的,感情更是虚假的。
他怎么能因为简简单单的一个荒谬猜想,去将两个完全没有可能重叠的人看做一个。
他完全不敢想,那样一个自由放肆的人,变成这副模样需要磨平多少棱角。
恐怕是,头破血流、面目全非都不能形容的地步。
粗重的喘息声自那边传来,“风瑾”开始大口大口地呕血,风澜站在原地攥紧拳头,试探地看着风澈,似乎想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