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妳别担心,我就小住半个月。”谢卿语言笑晏晏,拍了拍向徽容的手。
向徽容鼻尖泛红,叹道:“要是娘也出生在高门世家多好,就能让我们语儿有所依仗,不叫人小瞧了去。若非需要妳来承了长宁王妃的恩情,娘怎么会舍得妳一人住在老宅?”
向徽容手下用力了几分,“元姐儿是谢侯和老夫人捧在手里的千金娇娘,她要是骄纵跋扈,妳就躲得远远的,嗯?”
她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巧目倩兮,“娘放心,女儿晓得。父亲和兄长还在后头站着呢!别让他们等急了。”
向徽容刚回头,步子都还没踏出,又立刻转身抓住她,“今日见妳五叔同侯夫人似乎关系不大好,两尊都是大佛,咱们可不能被卷进去。”
“妳爹运气背,散值的晚又没见到五爷,我赶紧回去哄哄他!”向徽容想到谢施才露出笑容,阴霾尽散。
马车驰远,谢卿语在原地站了许久。
重活一世,有了疼爱自己的爹娘、桀骜却宠溺的兄长,一切当真是暖光尽来。
只盼她的青哥儿亦能顺遂无忧,平安成长。
“语姐儿?”
叫唤声从后头传来,谢卿语一回头,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侯夫人笑得热情,缓步走来,发髻上的坠饰叮当作响。伺候在她身侧的那两位嬷嬷不苟言笑,上来便将谢卿语围在中心。
“上回特意给妳送过去的岭南荔枝可喜欢?”
“婶母给的肯定是极好的,不过兄长贪食,没注意便让他吃了大半去,还不小心上火了好些天呢!”
谢卿语面上十分从容,并不正面回答侯夫人的问题,举手投足间娇俏可人,让她更加夺目几分。
她心底自是知晓,不是次次都有好运能碰见谢怀。
婶母想将她送进郑府的心思怕是还没歇下。
“行哥儿若喜欢,婶母便让人再送过去。”侯夫人亲昵地拉起她的手,拍了拍,“我便先回了,明儿一早再带阿元过来,让妳们堂姐妹熟悉熟悉。”
谢卿语乖巧应下,直到侯夫人的马车远去,一直守着她的窈娘才轻声问:
“娘子可知明日来的教习嬷嬷是何身份?”
她往台阶上走,落日霞光流淌,如梦似幻,“听母亲说过,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亲信,常嬷嬷。”
“是了,贵妃娘娘未出阁前是清河连氏嫡女,常嬷嬷打小同娘娘一块长大。”窈娘伸手扶稳她,欲言又止。
“我知妳想说什么。”她抬头看向谢家老宅,一排红恍恍的灯笼接连亮起,偶有丫鬟嬉笑的声音,静谧中带点生机。
连氏乃清河四大家之一,仅次于郑氏,同崔氏并驾齐驱。
听闻贵妃娘娘宫内树敌众多,谢元若真进了宫,怕也是豺狼虎豹环伺。
“贵妃娘娘是婶母表姐,两人同气连枝。待谢元进了宫,若能再把我弄进郑府,谢家可就跟着水涨船高,大伯的官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谢卿语知道自己危机尚存,“咱们小心一点便是。”
窈娘本想说什么,但见老宅前有一抹雪青色身影,便立刻禁了声。
谢卿语福身,仪态温婉道:
“五叔。”
差点忘了,如今谢宅除了老夫人以外,还多了一个养病的谢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