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常雨珠三日回门,再回来时,已经开始往爽利热心的方向发展,俞氏的父亲病重,她私下送了红参过去,乡君的儿子常常不舒服,她知道乡君信仰神佛,特地送了一尊绿度母给乡君。
至于俞氏提出要让二奶奶于氏不必伺候,她在请安的时候提及了一次,但是徐氏没有同意,常雨珠也只好无奈的跟俞氏提出抱歉。
俞氏哪里还会怪她。
春桃都有些急了,忙道:“近来五奶奶可谓是声势不小啊,上上下下的人都夸她是个热心肠,都是个好人。”
主要不是下人,是府里的几位奶奶们都交口称赞,要知道自家奶奶以前又不是没有帮忙的。
蜜娘却笑道:“人除非可以做一辈子的好人,否则今日做,明日却不做,又成什么了。况且无论与谁相交,都不要过从甚密,太亲近了,就是灾难的开始。”
春桃听完后,颇有领悟。
因为蜜娘现在不需要什么好人缘了,她自己就是人缘啊,靠着诗画,她得到曾夫人的青睐,从此各大诗会知道她的名头都会请她过去,与其坐着不停的拉家常,说着毫无营养的话,还不如多画一张画,多写一幅字。
还有她身形一直保持的不错,也是有空就跳舞,尤其是跳舞以来,人变得更有劲儿了。
她小肚子都平了。
还有羡哥儿,她忙完更多的功夫就是陪伴羡哥儿,陪他玩儿比什么请名师更重要。
而且孩子大部分都是言传身教,你父母自己天天玩儿,讲闲话,孩子看在眼里,自然也是如此,看大房的俩个儿子都放在申家读书,就因为申家读书刻苦。
在侯府,可就不一定有这个氛围了。
方惟彦这种算是百里挑一了,但是纵观勋贵子弟,能够科举出仕的,凤毛麟角。
她是知道父亲科举的艰难的,她爹还是从小出自官宦之家,祖父鞭策,后来家境贫困,迫切希望用科举改变境遇,但是已经锦衣玉食的人家什么都有了,就少了奋斗之心。
“娘亲,已经涂好颜色了。”
蜜娘会自己画一幅简单的图让儿子对着用水粉涂颜色,这是培养孩子的色彩感,让他感兴趣了,才能学好。
“哇,好棒啊,我的羡哥儿,快来娘在额头按一个大拇指好不好?”
羡哥儿“蹬蹬蹬”的跑过来,蜜娘按了一个大拇指在他头上,他咯咯咯的直笑,母子二人中午用过膳后,还一起睡了个午觉。
小日子过的惬意的很。
冬天整个京都冷的紧,蜜娘怕方惟彦生冻疮,特地给他做了一双只露出手指的手套,方惟彦新鲜道:“也只有你有这么多奇思妙想。”
“那可不,脑子是越用就越活,越不用就越僵硬。”
在方惟彦休沐时,蜜娘知晓他会吹笙,因此提议二人合奏,方惟彦也是性情中人,只是他总约束自己,如今蜜娘在他身边,他仿佛也解放了天性一般。
二人琴瑟和谐,听的凤梧院的下人们也是如痴如醉。
常雨珠打听到凤梧院的消息,不禁一哂:“我看他们对阮氏实在是言过其实,不过是个吟风赏月之人,并没有什么才干。”
虽说徐氏让她管家,但也没有一下就让她单打独斗,而是先让她跟在身边先看行事,这也很正常,即便是俞氏进门分派事情也是过了好几个月,更别提蜜娘,不可能一上来就让她管大事的。
但作为二把手而言,常雨珠很是憋屈。
因为她看了账本,东安侯府财政状况其实不是很好,各房交的钱少,但是用的多,尤其是翁老夫人吃药如流水,二房于氏常常要人参鹿茸,三房的乡君也是如此,喜欢讲排场,四房有俸禄交上来不错,但是和她们用的相比,那只能说刚好持平,尤其是四房的颜料用的飞快。
这还只是长一辈的,下一辈的孩子们各项花销是真的多,方惟昌的嫡出三个,庶出的两个,二房也好几个,三房虽然只有一个,但是耗费也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打秋风的族人亲戚,徐氏每次都好生相待,据说之前徐氏裁剪过一次,但被反扑了,惹得四处说闲话,以至于侯爷让姨娘管家,打脸徐氏,现在徐氏没什么心气了。
“等我真的管家,这家里还有几个钱可用的。”
紫红是常雨珠最信任的丫头,原本叫朱红,和卷碧都是一起过来的,但因为犯了常雨珠的名字,因此改叫紫红,她是个伶俐的丫头,才来不过几日,就上上下下很是熟稔了。
她道:“您还是得徐徐图之,虽说您是世子夫人,比其她奶奶们身份高,但是到底上头还有几重婆婆在,还有个姑太太也甚为挑剔,这些日子您还送了宫花给她,她倒好,只一味送东西给四房。虽说她不足为虑,但是您也得知晓,这府里您的根基到底不深。”
“话虽如此,但我不能总这般怕,这次除夕我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的。”只有婆婆看到她真正的实力,才会放权。
但这个除夕终究没有让常雨珠施展的机会,因为翁老夫人过世了,本来白天还好好地,夜里就那么睡了过去。
到第二天早上,是翁老夫人的丫头首先发现的,之后跑去徐氏那里。
方惟彦此时正准备出门,却听闻此事,赶紧让人报了丁忧,翁老夫人过世他作为孙子守一年的孝即可。
蜜娘已经换上了素色衣裳,给羡哥儿也换了一身,她自己簪子全部换成银色的,来不及和方惟彦多说什么,就被唐妈妈过来喊去了。
“四奶奶,大事不妙,我们太太心口疼的毛病犯了。”
唐妈妈也是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