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听闻蜜娘擅长弹琵琶,不知道是否可以教她女儿,蜜娘只看着她道:“收下倒是无妨,只是我这个人教起来就颇为严格,就怕她受不住。”
袁氏还未说话,只听她女儿双姐儿道:“我能吃苦。”
见女儿都这么说了,袁氏也失笑:“您看看她这样子……”
蜜娘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只是我如今身体不便,等我好了,再教双姐儿。我这里也有一本入门的乐谱,你可拿回去看,若不懂来请教我就是。”
袁氏自无不应的,让女儿先行回府,又拉着蜜娘道:“方夫人,咱们也不是别人,我这里有个巧宗,我有个族兄做海商生意,近来咱们登州热闹的紧,故而我也想让门人开个铺子,到时候赚些脂粉钱。”
这也是常事,蜜娘不太在意,她嫁妆虽然不甚丰厚,但也有铺子分红来,再有方惟彦在外任官,钱都是交给她管,且再有翁老夫人的私产都在她们手上,如今的她们算得上是豪富了。
故而蜜娘道:“袁夫人,我对生意一窍不通,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投点钱,就像你说的有点脂粉钱就好。”
袁夫人却神神秘秘的道:“怕是不止这点。皇上要派花鸟使来我们登州选后,众闺秀们哪个不是摩拳擦掌,我听闻城中的绸缎铺都卖的断货了。”
“是了,我也听说了。”蜜娘摸着肚子,心中又有些奇特,难道真的皇后在登州吗?
她在袁夫人的铺子投了五百两,隔月就有了进账,蜜娘本想分享给方惟彦的,但是想起方惟彦来信给她,说不日要赶回来,也就没写信了。
她知道他赶回来是为了什么?
虽然二人许久不像以往那样谈心,但是蜜娘知晓方惟彦肯定是为了她生产赶回来的,有时候蜜娘也没办法,方惟彦太紧张自己了。
可是他根本也不知晓自己喜欢什么。
他以为她想尊贵的身份,可是她根本就不是如此。
身份高一点固然好,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好话,不论何时都有人奉承你,仿佛你遇到的每个人都是最好的人了。但人最紧要的是自由,这种自由是你能选择,她和方惟彦在一起的时候,方惟彦的那份尊重最是难得。
终于,方惟彦在蜜娘生产前赶了回来,他还晒黑了一些,人精神头还好,回来时见蜜娘笑吟吟的,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蜜姐儿,我回来了,怎么样,肚子舒不舒服?”他关心道。
蜜娘用手指头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就不关心我心里舒不舒服。”
二人都是聪明人,方惟彦一时低下头来。
蜜娘则道:“我才不想做什么尊贵的人,我实话告诉我,我这个人生性有些反叛,并不是那等为了尊位,为了富贵就完全无自我的人,即便我一时那么做了,也只是图日后的日子更好过。你若真了解我,就该知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虽说不是那种淡泊名利的人,但也不是为了追求富贵尊位就放弃自我的人。你若为了这些,反而冷落了我,岂不是舍本逐末?”
一句舍本逐末,让方惟彦恍然大悟,他立马道歉:“是我的不是,竟然冷落了你。”
他见蜜娘偏头往一方,泪水流出来,一下慌了神:“是我不对,蜜娘,你待怎样才能原谅我呢?”
蜜娘见他这般紧张,心里倒很高兴,方惟彦不停的哄着她,这辈子他劝人很有一套,但未曾想过劝蜜娘这般难劝,甚至连“小祖宗”都喊出来了。
“小祖宗,你要怎么样才不哭了?还有着身子呢?”
蜜娘这才收了眼泪,不由道:“你是真心想悔过?”
“真心的。”
“那我,我要打你三下才解气,谁让你这些日子都不了解我的心。”
方惟彦知晓蜜娘对羡哥儿就是如此,做错了事情,就是打三下手板,没想到她的惩罚居然是打他三下。
他无不答应,还道:“打我三十下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