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模样的夫人板着脸:“姜归,先让寻芳去看看。”
名为姜归的少年应了,翻腕戳戳怀里睡得正香的鸽子,鸽子不理他,头往他臂弯缩了缩,继续睡。
白衣蓝见状,对姜归说话的语气变得阴森,眼睛却是看着白鸟,摆明了是十足的恐吓:“冬天到了,问下你师父鸽子汤能不能别放姜,我不爱吃。”
鸽子周身一颤羽毛炸起,当即抬头,用黑豆一样的眼睛盯着白衣蓝无声抗议。通体的白羽衬托下,额上一簇排成纹的绯红绒羽艳得逼人。
“去。”白衣蓝料到它的反应,软下态度,堪称温和地重复了这个字。
寻芳鸽委委屈屈地“咕”了声,不得不从姜归温暖的怀里钻出来,拍着翅膀飞出窗外,一头扎进了黎明前的寒风中。
那抹白色刚刚在视野里消失,白衣蓝当即变脸,烦躁地“啧”了一下,指挥道:“姜归你来问,我不管了。”
“寻芳不是凡鸟,能找寻细微的灵力波动,它是去确认究竟有没有妖邪了。”少年应了,向边上求助的男人和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解释了一句,摸索着从储物的小锦囊里捻出一张布满折痕的纸片,展开仔细看了一遍,为显得娴熟又收回去,回忆着里面的内容认真问男人:“你记得那个邪祟的长相吗?有没有妖纹、鬼耳之类的特征?”
男人支支吾吾,憋了半天憋红了脸,出来一句:“太黑了,我着急,没看仔细。”
姜归浅浅皱起眉,换了下一个问题:“那随着土石出来邪物身边有没有像阵法一样不同寻常的痕迹?”
男人小心翼翼瞥了眼白衣蓝,结结巴巴给出了同上一句类似的回答。
“……”姜归锲而不舍,继续按照那张纸条上面做的笔记一个问题一个问题问下去——虽然完全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结果。
白衣蓝听不下去了,视线在少年因为紧张而发红的耳朵上面转了一圈,跳到了房间中第四人的脸上。沉默的雪霁村村长苍老疲惫,神色都是忧虑,白衣蓝抱着臂,懒懒问他:“这人一直这样吗?”
村长姓木,叹道:“胡二这孩子聪明,心思也活络,虽然嗜酒了点,但心里总归有数,不会随随便便拿妖邪的事来叨扰您们……的吧?还请白仙长见谅。”
木老先生只差在脸上写明白这个姓胡的是个糊涂蛋,胡说八道不关他的事了。
白衣蓝听出了木村长的弦外之音,心底烦躁更甚,恨不得立刻回府补眠,好好养一养精神去劝说府主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求灵都接。
“……那贵地近来发生过什么怪事吗?”
那边姜归抛出了这个问题,胡二终于有了点回应:“有有有,据说三百多年前,有土匪入村,杀了差不多所有人还放火烧屋!真是可怕的很。”
姜归表情都僵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白衣蓝则不管不顾,冷笑一声:“你们先祖亡灵安安分分了三百多年,不去三途转世也不去报仇,大冷天地推土坡诈尸吓吓喝醉酒的后辈。这是什么?这是你们祖先的殷切教导,教导你们不要酗酒成性,感恩戴德上香还来不及,找我们干什么。”
木村长:“……”这孩子造孽哟!
胡二自知失言,垂下头不说话了。姜归已经把整张纸的问题循序渐进地问了个遍,但那个邪祟存在的真实性丝毫没有得到确认,他为难地转头看白夫人的面色,期望有下一步怎么做的指示。
白衣蓝心底认定了他们俩被耍了,见状暴躁几乎压抑不住,抬脚就往门外走去:“走了走了,去接寻芳,接完回家睡觉。”
胡二见仙长当真要走,憋着的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他一边吸着鼻涕哭喊着“真的有鬼”,一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