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出口。他的仙人师父对他下了禁制,连承认他是自己的弟子都不愿意。你说,这个仙人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有没有一点作为人的感情?弟子死了,他会难……”
“说够了吗?”岳初晓骤然出剑,斩断被握在姜守道手中的那缕散发,目光冰寒,“你在等待我耗尽灵力,束手就擒吗?”
随着话语,岳初晓一直积累的灵力从脚下的阵法彻底爆开,姜守道未曾料到他还能有灵力,下意识避往远处。等反应过来那种程度的攻击不足以伤害到自己时已经迟了,目光所及,姜守道已经找不到了岳初晓的身影。
不过没关系,他能感觉到那人并没有离开这片山脉。
下一刻,姜守道面色骤变——
那道被他紧紧锁定的气息没有离开,但凭空消失了。
升灵秘法所能维持的时间快要结束了,岳初晓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要花那么多的心思才能到达这处山崖。
别无他法了。
他垂眼看着尔雅剑身,将它举起,对准了自己的心口扎下,控制着将天道身外身的气息削弱到最低。
在这段“天道身外身死亡坠入三途”的时间内,旧天道失去最后的维系,希望阿颖能尽快完成更替。
作者有话说:
作者思考,作者躺下,作者还要码一章。
落子局终
夺舍之法
千年的岁月化为一瞬在识海中闪过,明明只是雷光落下又消散的短短瞬息,岳初晓已然从平生的大梦中苏醒。
梦里意识的最后是三途暗色的川水,曾经朱色的繁花不知为何落尽,整株神树、整个三途都死气沉沉,失去了光亮,毫无轮回之地的气息。
他沉入三途之中,在无尽深邃的水中长眠。
细碎的雷光缭绕,有些炫目,岳初晓闭上眼,低头抵住纪开云的肩颈:“太亮了。”
纪开云立即想要替他挡住光,但刚想驱动灵力,雷光就消散得一干二净,阴云同样消解,碧空如洗,只留了一条浅淡的虹光。
他瞥了一眼虹光,心里想的是阴天的雷光和白天的日光不知道哪个更刺眼,小心地举起袖子遮挡在岳初晓脸侧:“还好吗?”
没有说“好”或者“不好”,岳初晓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我要回去。”
答复和动作不对应,或许是过往千年的记忆冲击了苏醒以来的短短数月,让岳初晓的认知暂时有些混乱。
纪开云不知道他现在的状态是怎么样的,过会还能不能记得,低声问道:“回哪里?”
岳初晓没有了回应,只是攥紧了抓着纪开云腰侧衣服的手。
纪开云抿了抿唇,鼓着勇气问他:“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岳初晓点头,许久之后,他才说了两个字:“纳霄。”
显然,纪开云想着,对于自己“你还记得我是谁”的问话,岳初晓给出的回应是点头表示自己记得,然后他又恍惚想起自己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于是匆匆补上了答案。
绝对不会是把自己当成了偌大的纳霄山脉。
比起方才的两句话,“纳霄”二字从岳初晓口中吐出时显得格外清楚。
但显然他还没有完全从混乱的状态中走出。
因为纪开云敏锐地察觉出了肩膀上有了一点小小的湿意。
那是眼泪。
一开始只是无声无息的落泪,过了一会,纪开云听见了小声的抽泣。
他还以为自己被天雷劈出了幻觉,毕竟他从没有见过岳初晓本人与“哭泣”二字产生联系。
在此之前,无论是作为“纳霄山主”的过往还是苏醒后的近来,岳初晓一直认为哭泣是无用的表达。
笑可以用来表达亲和,怒色可以用来震慑,至于软弱的哭泣,除了暴露自身的弱势别无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