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我会考虑换一种方式的。”松田阵平下意识想怼过去一句,我年轻你就老成了吗?但看着红发青年与过去差别颇大的模样,他很不适应,只想赶紧结束你一句我一句的套话,直入正题。
可话到嘴边,态度越发滑溜的千穆已自然道:“警官们公务繁忙,还是长话短说吧,案件的细节就麻烦松田警官了。”
松田阵平皱眉凝视他半晌,不答反问:“我忽然想起了克托尔这个名字,在一个月前连环杀人案的报道出现过那个帮助警方逮捕杀人魔的犯罪心理学专家。那么——克托尔顾问,以你的专业水平,比起来警备局挂职,更应该去搜查科协助调查吧?”
“我能给你描述的只有拆弹的过程,炸弹没有犯罪心理,要了解什么,你还是只能去找追捕犯人的警察。所以,这么急着上来,难不成你还有别的目的?啊,不方便说就算了,你们这样的顾问非要冒险搞什么研究,跟我没关系,希望没耽误你的正事。”
这段话包含了两个意思。
第一个是松田阵平隐晦的提醒,他已经看穿了千穆的心思。
一个随便跟杀人魔打交道的“专家”,不一头扎进刑事案件做贡献,专门跑来只有炸弹的现场做什么研究,或许真有一点研究价值,但显然费力不讨好。
排除这位顾问真是吃多了没事干的可能性,松田阵平只能想到,他是恰好听说有一枚炸弹迟迟没有拆除,还在楼上没下来的拆弹专家恰好又是认识的那个谁,才会主动现身,亲自上楼确认。
如果就是这样,松田阵平顶多哼一声还算有良心,勉强原谅他一个字不说玩消失的罪过。
然而情况更复杂。
没猜错的话,源千穆应该就是在执行机密任务,他用新身份出现,刻意避开熟人,说明这个任务相当危险,他甚至不能暴露过去的人际关系。
松田阵平和另外两人正因为有所猜测,才只在心情不佳时暗骂几句,放几句逮到人一定要狠狠收拾的狠话。
如果源千穆明知道炸弹案的事情,知道是他和研二负责拆弹,仍选择不出现,他们两人事后知晓,也绝不会怪他。
但事实却是——意想不到,源千穆真的来了。
松田阵平当然不会直说自己多有触动,动完了也忍不住提起心,担忧某人这么大大咧咧地露脸找过来,就不怕出大问题吗!万一自己和研二没打好配合,张嘴就给他拖了后腿,那可就糟了。
所以方才那段话的第二个意思,便是更隐晦地询问千穆,他过来是单纯为了确认他们的安危,还是另有目的,如果影响到了他不便透露的任务就赶紧走,不用管他们,其他人那边,自己会想办法圆过去。
“唔,结果说了半天,松田警官还是想偷懒啊。”千穆仿佛没看见小伙伴瞬间黑了一个度的脸色,“好吧,我确实是心血来潮才想着过来看看,既然得不到多少有用的信息,我就先告辞了,研究所里还有不少工作。”
松田阵平呵呵:“有不少工作就别闲逛,你脸上已经写着睡眠不足,疲惫过度几个字了。”
“?”千穆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脸色应该很正常才对,结果居然被松田阵平接连看出疲倦,难道这也是犬类动物的直觉?
不过,炸弹解决了,新身份也顺理成章给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透了底,他确实没有精力再在这儿待着了。
勉强再说了点客套词,千穆向着松田阵平礼貌颔首,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这时萩原研二的收尾工作还没结束,而千穆似乎并没有要等人,跟害自己亏大了的罪魁祸首也说几句话的意思。
——他怕自己克制不住,当场把萩原研二揍一顿。
虽然跟松田阵平说工作很多,但千穆很闲,他自己就是自己的老板,组织那边已经翘了五年的班没干活了,假身份翘个研究所的班更不在话下。
他回的还是真正的住处,这次进门破天荒地没有立即洗澡,而是立刻躺到床上睡觉,再不合上眼,已经心律不齐的心脏艰难地输送着血液,跳动得时快时缓,仿佛下一刻就会在胸腔内炸开。
但他这次入睡十分艰难,强忍住心悸与心脏随时可能停跳的恐惧,身体不知何时蜷起,在床上辗转反侧,等到意识消弭时已过去了很久。
这一晚,千穆依然没有做梦。
等到意识终于缓缓脱离浑噩的黑暗,他仿照过去的每一个清晨,睁眼起身,穿衣洗漱,一如过去的那一天,什么都不曾发生。
直到他看到了手机上显示的日期。
“……原来睡了一整天啊。”
倒是没有肌肉酸痛的感觉,就是有点饿。嗯,说明他已经恢复过来了,只不过要记住,下一次绝对不能通宵不睡。
千穆按时到研究所上班,同事们对他消失一整天的事情,果真毫不在意,需要检查的进展报告已经传到了他的电脑里。
他点开报告,对这个用了一年多才得到的新进展颇有期待。
结果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虽然目前还是找不到根治的希望,但研究员们找到了更进一步维持细胞活性,延缓基因崩溃的可能性,只要经过繁复枯燥的对照实验确认有效,患者的寿命还有可能延长几年。
目前千穆定时服用的药物,药效会随身体抗药性的增加逐渐减小,如果迟迟没有新进展,他最多还有六年的时间,也可能只有五年。
五六年听起来短暂,千穆却没有太着急,那段最紧迫最焦虑的日子,他都熬过来了,如今的时间还算充裕,他有信心能在这期间找到新的生机。
只是,他这边进展顺利,另一边……情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