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了不要!你是傻子吗!”她咬着牙,揪着小女使的衣领,一把将她拖向了门口,“贱人!下贱的表子!是不是就想看我笑话!”
小女使被吓得瑟瑟发抖,什么都说不出来。
厚重的木门被猝然推开,门轴发出难以承受的嘎吱声响,原本围在外头侧着耳朵听着里面动静的宫人们顿时作鸟兽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做着自己手上的事。
华沁拎着那小女使的领子把她摔出了房门,而后冷笑了一声:“我不要你假惺惺地扮好人,你给我滚!”
语罢,啪一声阖上了门。
那小女使呆了呆,随即就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其他人纷纷围过来,见她的脖颈上被挠抓的红痕格外明显,已然一条一条地浮凸了起来,看着极为吓人。
这个位置,决然不可能是她自己抓出来的,那么是谁下的手,便分外显然了。
周围宫人彼此对视了一番,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便七手八脚地把她搀扶起来,带去了行香馆正殿。
正殿里,王才人颇为不耐烦地出来了。
她瞥了瞥一旁痛哭的小女使,厌烦地问:“又是那位打出来的?”
她自己的心腹宫人立马接口道:“正是。”指了指那女使身上的伤痕,无不怜惜地道:“看着怪可怜的。”
另一名宫人道:“可不是吗?惜香已是那位房里最后的一个贴身女使了,但那位还是这般下狠手……”
王才人已不是第一次被拉出来处理那位居住在行香馆偏殿宗女的房中事了,三番几次下来,竟有种诡异的驾轻就熟。
她没好气地斜了眼心腹宫人,饮了口凉茶压了压心中燥火,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拉下去该看伤的看伤,该敷药的敷药。弄好了再问问她自己愿不愿意留在柔蕙郡君屋里服侍,若是不愿意的,就送回尚仪局。”顿了顿,又接道:“若是她自个儿愿意,等用了药,再领回来。”
宫人们应喏,把那哭哭啼啼的小女使带出去了。
王才人使劲摇了两下扇子,耳边没有了啼哭声,总算清静不少。
从她坐的位置旁的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到侧殿的厢房,便是那柔蕙郡君的闺房。
想到柔蕙郡君华沁,王才人心里便腾起一股无名火。
自从六年前骆皇后病故,原本随母亲居住在栖梧宫的皇后嫡女及养女便不得不移了出来,另外寻人照料。三公主年纪虽小,脾气却大,她跑到皇帝面前哭了一通,皇帝便心软了,指了月明宫让她独自居住。
但作为皇后的养女,柔蕙郡君却没有嫡公主那般好命。她本是普通宗室女,因身世凄惨才得了皇后青眼收作养女,头几年连个名头都没有,宫里人都叫她沁姑娘,还是皇后看她可怜,这才在皇帝册封三公主时,跟着得了个郡君的封号。既然皇后逝世了,一个小小的养女也没有人在意她去哪,还是三公主不见了这个自小的玩伴,问了一嘴,才叫人把她安置在了行香馆。
初初柔蕙郡君来了行香馆,王才人心里很是欢喜。
她入宫数年都无子,突然有个娇娇的小姑娘来了,喜得不知该怎么疼爱她才好。哪知这小女孩儿却是个左性的,只跟三公主说话,除了三公主,待谁都是阴沉的一张脸。时日久了,就是王才人的脸再热,也不愿再去贴她这个冷屁股了。
起初的那股子热情散了,后面便再也聚不起来了。随着柔蕙郡君越长越大,她的脾气也越来越古怪。
思及最近一年来,光柔蕙郡君房里就出去了不下十个宫人,王才人内里是满满的有苦说不出。
在尚仪局的内侍眼里,这数十个宫人顶着行香馆的名头被领回去,浑身上下衣裳遮着的地方没有一点好皮,这就是在掌掴她王才人的脸!
可是她既管不了柔蕙郡君,也不想管,那也只好哑巴吃黄连,把嘴缝上了。到底,柔蕙郡君还是姓华的……
想到这里,王才人没好气地摔了扇子,起身往寝殿去了:“把这扇窗给我封死!”
心腹女使瞟了眼她的身影,对一旁的小太监喏了一声:“还不快去!”
小太监们慌忙取来木板,拿着小锤钉上了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