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中端坐的红衣少年俊秀灵美,连声音也轻柔清悦,却听得中年男子打了个寒颤,他连声应道:“这厮就交由属下,属下亲自去守着!”
华滟满意地笑了:“小心些,不要打草惊蛇。”
“是。”
“你们缇卫办事,我同皇兄总是放心的,这一桩,务必也办妥了。明日此时,将原本和摹本都交予奇墨。”
“属下领命!”
“好了,奇墨,回去吧。”
车夫扬鞭,这辆外表低调实则内里奢华的马车便辚辚滚动了起来,绕过朱雀大街后,又从小巷穿行了几遭,才驶往皇宫。
衡澜文会。
白又青从他的一群狂热画迷中脱身,想寻华滟,左看右看都不见人影,不免有些焦急起来。
正好向昂之准备启封他刚从自家后院起出来的十五年的陈酿,招呼大家同饮,便调笑道:“又青怎么了?”
白又青摸着后脑勺,很有些茫然:“你们有谁看到燕小公子吗?”
向昂之疑惑:“燕小公子?”
“就是燕子澄的幼弟。”陈伯坚大步走来,“上回文会你未来,子澄兄带了他家小弟一同来了。”他顿了顿,“很是不俗。”
“哦?”向昂之笑道,“可惜我今日不曾仔细见过人,似乎没有碰到这位小公子。”
他看向一旁抱臂靠墙的齐曜:“望尧兄有见过这位燕……”
“燕随波。”白又青插口道。
“嗯,有见过燕随波公子吗?”
齐曜沉默了一会儿,正要开口,忽传来惊讶的声音:“随波今日来了吗?”
向昂之笑了:“萧韶兄来得巧,正好尝尝我这十五年的陈酿。”
萧韶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紧张地问:“随波今日可曾来过?”
向昂之一怔:“这我不是十分清楚,萧韶兄不如问问望尧兄。”
齐曜侧首看了看这神情紧张的俊秀公子,淡淡道:“不过打了个照面,人就不见了。”
白又青道:“燕小公子本来是好意帮我守着我的画……画具。”他瞄了眼齐曜,咽了口唾沫,“等我得了空再找他,就没有看到了。”
萧韶看起来很是失落,喃喃:“我还是来晚了吗。”
向昂之便充作中间人,笑道:“许是那位燕小公子有事先走一步了。来来,大家不如都先喝点酒,边饮边谈。”
因着酒坛子较大,便有樊楼的侍童带了一套分酒、温酒的器皿上来帮忙。
众人三三两两坐下。白又青既是疑惑又是失落,而萧韶看上去也是惘然若失的样子,陈伯坚、向昂之等人不免都开口劝了劝。
那斟酒的小童儿听见他们谈论,当即脆生生地道:“诸位客人说的可是那位着红衣,生得特别好看的公子?若是这位公子,他和小的说,家里人临时来寻,许是有要事便先走一步,嘱咐小的来与诸位客人说。”
“是家中要事吗?那倒是凑得不巧了。”陈伯坚遗憾道。
齐曜接过童子送来的酒杯,抵在唇边慢慢地啜着,看那萧韶明显的失魂落魄,白又青问清了人无事就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湖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来是空言去绝踪18
马车进了第一重宫门,华滟便下了车换了步辇。宫人们抬着步撵绕了人少的宫道回月明宫。
这是华滟特意吩咐的。
她如今虽领了差事,得以名正言顺出宫,但以奚贵妃为首的宫妃们无一不在冷眼旁观,行事小心些也不为过。
即便健仆再稳当,这步辇坐起来仍有些晃悠。
华滟摸着耳朵上摇晃的翡翠珍珠耳坠子,垂目凝神,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