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和十八年,帝崩,先太子潇以恶疾故,传位于二子湛,终年二十九。”华湛的声音亦如他手中的匕首,冰冷、锋利、又满斥着恶毒。
“……”华潇只喃喃了几句,便意识昏沉,倒在了身侧人的怀里。
然而他们离得那般近,纵使再细微的声音,华湛也听到了只言片语。
“你说什么?!”华湛暴喝。他闪电般出手掐住了华潇的脖子,竟是硬生生就要这样把华潇拖起来时,突然有一股力气从旁遁出,一下子将华潇夺了回去!
“我夫君说,驴心狗肺的东西!凭你也配!!”太子妃贺仙蕙一身宫装早已被残羹冷酒泼了个破落不堪,然而当她搀扶着太子,昂然挺立站在华湛面前时,那一股天然的威仪矜傲,犹如一把冰雪利剑兀然刺入华湛胸膛,霎时深深刺痛了他。
“哦?”华湛怒极反笑。静静看了贺仙蕙片刻后,他突然扬眉笑了。
“不愧是太子妃!真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奇女子。”华湛慢慢直起身来,撕下一块飘逸的帘幕搽拭着手中的匕首,朝上轻呵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斜睨了贺仙蕙一眼,贺仙蕙强自镇定的面容下,本就凌乱的心突然砰砰加速跳了起来,她隐约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就是不知道,我这好哥哥,是否知道赵钰臻这个人啊?”华湛的声音像条毒蛇,如附骨蛆,不怀好意、阴魂不散地飘荡在太子妃周围,“知道他大家闺秀的正妻,早在入宫前就失了贞洁?”
刹那间,殿内暂时存活的人,都看到太子妃的脸色如雪般惨白。
贺仙蕙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是一片决然的清明。她哆嗦着咬了咬唇,那惨白的唇瓣上也就泛起了一丝血色。
“他知道的。”她平静道。
对面阴柔皇子的脸上露出了几丝兴味。
“况且,那又如何?起码我入宫十几年来,所行所为,对得起我的身份!”她冷笑,“哪像你,一个大逆不道、弑父杀君的乱臣贼子!驴心狗肺的东西!你也配!”
“随你怎么说。反正,今天过后,你都会是个死人了!”华湛一挥袖,反身就要离开。
“呸!”贺仙蕙用尽全力,冲他啐了口唾沫。
华湛双指并住,皱眉抹去脸颊上的唾沫,摇了摇头:“我的好嫂嫂啊……白绮!还不动手!”
太子妃猛地睁大了眼睛,低头看向穿透了她的身体、露出了一角的尖刀。
那刀刃上鲜血流淌,滴聚在她脚边,很快就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
红光潭影里,她看到站在她身后握着刀柄的那个人,亦是一身红衣,正在朝她微笑。
“白、白……”她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说完,随着那尖锐的刺痛撤去,她身体一顿,就要倒在那血泊之中。
华湛正要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忽然侧首,看向边窗,喝道:“什么人!”
书被催成墨未浓14
华湛正要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忽然侧首,看向边窗,喝道:“什么人!”
话音未落,“唰”一声尖锐的风哨声,窗纸刺破,一样锐利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侧面飞来,不偏不倚正好擦过华湛的脸颊,击中方才出手之人。
那红衣女子一声闷哼,下意识抬手捂住胸口,然而那凶器顺势刺来,几乎要将她捅了个对穿,饶是她以手死死捂住了伤处,血仍汩汩不断地流了出来。
就像刚刚被她出手贯穿了腰腹的太子妃贺仙蕙。
华湛侧脸不过一丝一线的伤处,然对于他来说,这伤予他的不仅是火辣灼烧般的痛,更是对他赤裸裸的蔑视。
他暗哼了一声,抬指抹去了脸上的血痕,看向着凶器刺来的方向,眯起了眼。
“啪”一声巨响,紧闭的殿门被人猛地踹了开来,夏夜灼热潮湿的风,挟着夜雾和九曲塘里荷花的清香,瞬间冲淡了殿内弥漫的血腥气。
雾气散去后,一个纤弱绰约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正冷冷地看了进来。
“呵,原来是你。”华湛笑道,“我说哪里有些不对劲,原来是把你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