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顺着她的轮廓划下?,一路绵延至脖颈,不轻不重的力道压在软肉上,谢今澜眼底的平静在刹那间被冷意填满,“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记好了。”
“那锭金子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它足以要了你的命,牢狱里最不缺的就是屈打成招,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需要靠你自?己,明白吗?”
指尖下?的脉搏剧烈的跳动,谢今澜见她明明身子在发颤,却仍旧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明白的。”
云玳能感受到谢今澜隐藏在皮囊之下?的怒火,她不晓得他为何恼,或许是因为她不听话招惹是非,也或许是因为别的。
但云玳能确定?的是,他在救她。
紧绷许久的情绪松懈下?来后,云玳忍不住红了眼眶。
“哭什?么,我说的话,不会食言。”
他说过那般多话,云玳却仍旧在瞬间明白他话中之意。
那日府邸檐下?,他撑伞回?头,漫不经心的告诉她。
谁说,孩童身后无人。
她摔了跟头才发觉,那不是戏言。
谢今澜看着那让他心烦意乱眼泪,压着嗓音问:“为何不让谢相容替你作证,她昨日与你在一处,你若将她说出来,至少不会落到关押牢狱的地?步。”
“三小姐是为帮我才讨要了这锭金子,我若是为了自?己将她说出来,除了多一人遭难,还能如何?”
“便是因此我能摆脱嫌疑,可三小姐呢?她也是无辜的。”
云玳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谢今澜心上,凉薄之人怎会生?亏欠之心,可偏偏在此刻,他生?了愧。
谢今澜动了动唇,看着她许久,才低喃了一句,“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话落,谢今澜抬起手,眼底汹涌着无尽的浪涛,似想将人狠狠纳入怀中,可手臂悬在半空,滞留片刻后,却只?是轻轻抚过她的发梢,温柔至极。
“阿玳,别让他们欺负你。”
“我会想法子救你出去,可在这里,只?有靠你自?己保护自?己,明白吗?”
云玳忽然抬手,隔着衣袖,抓住了谢今澜的手腕。
她不够大胆,所以不敢拉住他的手,只?能以此汲取他的冷静从容,仿佛这样?,她便不会害怕了。
嘴角扬起的刹那,悬在眼角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云玳轻声道:“明白的。”
谢今澜直到离开地?牢,被云玳握过的地?方似乎都还在发烫。
脑海中那张满是泪痕却又笑意盈盈的脸挥之不去,他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悸,就像他也不明白,不过是一个与他从任何意义上都毫无关系的姑娘罢了,却搅的他一团乱麻。
比起云玳,那种失控的感觉更令他燥郁。
许多人在失去理智后总会做出不计后果之事,这句话自?小便有人在他跟前?耳提面命,成了世子之后,他学到的
“你说什么?”
静心?堂内传出一声?怒喝,枝头上的鸟儿吓到振翅而起,掉落的?轻羽缓缓落向地面。
屋内,老封君杵着拐杖起身,不敢置信的听谢嬷嬷禀报完后,又猛地坐了回去,待缓过神来,面上只剩一片愠怒。
“好?啊,好?得很!”老封君怒急攻心?,连声?音都?发着颤,“你方?才说为她闹到明清那儿的小厮叫什么?”
“回老封君,那人唤做常喜,先前是在三老爷跟前伺候的?,后来被?收做门生,如今跟着秦——”
谢嬷嬷觑了一眼老封君,见她面色难看,有眼色的?住了口。
“无论那云玳是犯了何?罪被?关入牢中,常喜一个下人,不惜忤逆主子也要替她求情,还有棠哥儿,就连他都?闹到了书房里,把他祖父,把我,把国公府放在了何?处!”
云玳如今顶着的?是国公府姑娘的?名头,她若在外出事,损害的?也是国公府的?名声?。
可家中小辈,便是最听话的?孩子,也难免会闹出些事情里。
原本?老封君在听见云玳入狱时?,也不过埋怨她几句,令她盛怒的?是家中其他人的?反应。
她从前便与三房来往甚密,常喜一个不在她身边伺候的?下人,在她出事后那般着急的?为她求情,老封君活了这么些年,后院什么龃龉的?事情没听过,那样的?反应,若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老封君一个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