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屈将军有冤屈,难道说他兵败另有内情?”
“兄台可知在西北边界屈将军素有‘常胜将军’之称?”
“曾闻之,但何以此次大败至斯?”
“可怜那!”那人叹道:“数九寒天,士兵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五千士兵对北寇三万,竟然能撑三个月,屈将军何罪之有?”
“你是说……”孟恒耕震惊,明白了但话也不敢说出口了,心中明白,这是朝中有人要致屈守春于死地。能以一城为代价杀一人的,除了文国舅,还会有谁!
“你,你……你说这些话是要砍头的?”朱文敏结结巴巴道。
那人笑道:“我邹遗孓然一身,无父无母,无牵无挂,抄家是我一人,灭族也是我一人,何惧之有?”
邹遗?!孟恒耕等人震惊,待那人大笑而去了还未回神过来,喃喃道:“原来他竟是邹遗!”
“邹遗是谁?名气很大吗?”那小公子问道。
“读书之人,怎么连四海狂生邹遗都不知道!”孟恒耕语气中竟有责怪之意了。
“四海狂生?”
“是。”朱文敏此刻也是无限景仰。“据说他五岁就曾作诗曰‘万岁江山吾眼看,天子天下我足行’,狂生才气已跃然纸上了。”
小公子吃了一惊,这分明是讽刺万岁天子空有江山却看不得摸不得。
“也亏得他浪迹天下,行踪不定,不然哪活得到今日。”孟恒耕叹道。
华服小公子朝紫衣公子看了一眼,紫衣公子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你。”
“喂,前面的,等等我啊!”
邹遗停下脚步,回头见一华服小公子正追来。那小公子圆圆的脸庞,似乎刚刚也在东临亭中。
小公子气喘吁吁的说:“总算追上你了。”
邹遗道:“不知姑娘找邹某何事?”
姑娘?那小公子张口结舌。“你怎么知道,知道……”
邹遗一笑:“姑娘声音清越动听,岂是粗陋如男儿者所能有。”
那小公子一笑,也就释然了。“你真聪明,诺,赏你一颗珠子。”从怀中取出一颗拇指大浑圆的珠子来,怕是千金难买。
赏?邹遗眸光一闪。“无功不受禄,这颗珠子邹某不能收。”
小公子一楞,她活在宫中,没见过有人不受赏的,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小公子其实正是女扮男装微服出访的怀璧公主,她自然不能说是因为刚刚邹遗帮她说话而要赏他,眼珠子一转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姑娘,自然就是有功的。”
邹遗一楞道:“此话怎讲?”
怀璧摇头晃脑的吟道:“周亡因褒姒,吴灭缘西施。从来亡国恨,都怨女儿身。你帮全天下的女孩儿都出了一口气,我自然是要谢你的。”
这理由可牵强了,但邹遗生性洒脱,知她必定生在豪富之家,一颗珠子也不放在眼中,因此哈哈一笑道:“那邹某就却之不恭了。”
怀璧将珠子抛给他,皱眉道:“你将珠子当了换一身好一点的衣服,这衫子再洗就要破啦!”
邹遗一晒:“多谢姑娘,只是这珠子到了邹某手中怕是都要化做这葫芦里的穿肠毒药了。”
“送给了你,自然是任你处置了。你可知我送你的珠子是从哪儿来的?”
“还请姑娘不吝告之。”
怀璧得意的说:“是我斗蛐蛐赢来的,刚刚你帮蛐蛐洗脱了冤屈,我也代它谢谢你。”
邹遗哈哈大笑,一揖到底。“那邹遗谢过姑娘的蛐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