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拉娅?那是……”张肃皱眉。
“纳兹米。”索拉娅在地上画公式,只有提到恶魔的时候她才稍微来点劲,“就像寄生虫一样。”
“是你把我困在了这里。”张肃将手搭在索拉娅的肩头,随时准备驱散纳兹米。
“困住?不是你自己打上来的吗?我还没来得及批评你的轻率之举!你还有很多要学的。”纳兹米说。
“我杀了许多恶魔。下一个就是你。”张肃道。
“的确,对我们来说是悲伤的一天,许多英雄阵亡在了前线。这大概就是成就伟业必不可少的牺牲吧。但想要触及我的本体?这绝无可能。”纳兹米遗憾道。
“你想做什么?”张肃问。
“没有特别的想法,只是看着,排兵布阵,专注弈棋,下棋是国王运动。人类部队的进攻很快就会衰竭,上山路上就会耗尽力气。而且你,作为锋利的矛,也滞留在此,无法登顶。”纳兹米说。
“我们会把你击败的。”张肃把观世浮屠递给索拉娅。
她抬起头,握了握大棍子,强烈的正气流转而出,将她体内灵魂中的邪念和恶魔残渣毁却。就此切断了纳兹米的存在。
“感觉好像脑子清醒了一点……”索拉娅摸摸自己的头,“不!我不能停止对帕拉多克斯-xi的观测,那颗星星最接近谜题的答案,它对那么多人产生了那么强烈的吸引力,只要我从中学到一点……”
“并没有,还是疯疯癫癫的。”张肃对索拉娅说,“我们都困在这山上了,你有什么头绪吗?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吧,再养个新崽崽的事怎么都好说。你有听过纳兹米如何描述它的能力吗?为什么我始终无法离开?”
“动脑筋。”索拉娅两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她用手指在地上的泥土中画出一行整齐的新公式,看上去就像一根标尺,在二分之一、四分之一、八分之一和十六分之一的地方都有记号,之后还有更多更密集的记号。
“芝诺悖论?”张肃看到了索拉娅所描述的情景。
他回忆起来。埃利亚的贤者芝诺曾经提到过一个悖论:
如果一个人要从a走到b,那么总是要走过路程的一半,再走完剩下路程的一半,然后再走完剩余路程的一半……
如此循环下去,人永远无法到达“终点”的真实。
哲学家惠施也说过“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有着类似的想法。张肃闭目沉思。
要是纳兹米利用了这种技巧,意味着他脚下的路程皆为虚假,哪怕穷尽一生,也只能走到神乐山的极限边缘。
每走一步,在他的视野看来,好像是不停地跋涉,但其实在真实尺度上只移动了几纳米而已!位移的效率终被拉低到极致。
“怎样?”索拉娅跟张肃两手一摊。
“如果有无限的时间就好了。”张肃沉思,“可以培育出优越的数学素养,无限几何级数之和可以收敛到某个有限的结果,如果对半数距离充分研究,可以确定这一系列行程在数学上的收敛点,然后从那里作出突破。”
“不要,你和我困在这里,往后余生除了一起培养一个新崽崽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现在就开始努力吧?跟我一起面对有翼章鱼头的教诲。”索拉娅兴致勃勃。
“不,我要上山顶去。”张肃说。
“到顶上?那样的话……”索拉娅吃惊。
“是的,纳兹米把整个神乐山打造成了一个迷宫。既然走不到迷宫之外,我就向迷宫中心走去,在所有恶魔面前,把它本人找出来打死。”张肃拿起观世浮屠,转身向神乐山地狱之门走去。
“沿途的恶魔太多!”索拉娅感到奇怪,“你不会感到累?不会感到疲倦!”
“我不怕。只是你自己要小心。”张肃说。
“你太友好了。”索拉娅跟着张肃,“你有喜爱的人吗?她在哪?”
“最近的话……”张肃想到爱蒂丝,“有一个女人让我很在意,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如果她愿意帮我就好了,她能施展很多不可思议的术。”
“这么厉害,那她会转而对付你吗?”索拉娅渐对张肃感兴趣。
“如果她讨厌我,就会抛弃我,对付我,难以捉摸。”张肃说。
“我就走到这吧,星星的教诲是让我找个地方躲起来。”索拉娅驻足,看向地狱之门,“我知道,在那地狱之门后面,好像有什么更可怕的怪物要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