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他已将一切和盘托出。
而且,说出所有的感觉似乎并不坏。
傅斯隐轻轻问道:“你有关注过后续吗?”
“……有的。”
谢云氤想了想,“梁哥一直帮我关注着,说是在走流程了。不过调查需要时间,要……半年多才会开庭吧。”
他声线渐渐又弱了些,像是低声自语,“开庭……我不想去。”
谢云氤受伤这件事,暂时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若是开庭了,必然又是一桩新闻,尤其是这种桃色新闻,不管怎么引导舆论,大家都会忍不住想入非非,往对他不利的地方去。
他之前绯闻就很多了。
都能脑补出届时的新闻标题——“震惊,追求不成反伤人!”“可怕,慎重婉拒追求者!”
他唇抿紧了,近乎僵硬道:“……我不想上热搜。”
不想再以“绯闻”的方式上热搜。
他是舞蹈演员,不是桃色专家,更不希望大众一提起他,就是那个“被追求者伤害、被迫转行的舞蹈演员”。
傅斯隐定定看着他。
青年此时眉眼低沉,陷入低气压中。他唇角苦涩扯了扯,无意识喃喃继续。
“我只是拒绝了自己不喜欢的人。”
“……他们却说,是你要求太高了,你太拿乔了,你还想要什么的,只不过得了便宜还在卖乖。”
那么多优秀的人追求,还不知足吗?果然是虚荣的人吧……诸如此类,和更难听的一些话。
“那个人家里也来舞团闹过。”
“说我收了礼物,拿了钱,还想要更多……说我是……”
主动勾引。
……谢云氤绝没有主动过。
可是没人相信他。
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受欢迎呢?搞不好是他很茶吧?很有手段吧?很会勾搭男人吧?于是谣言比真相跑得更快、流言蜚语比刀子更能伤人。
“他们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是我激怒了对方,对方才会下杀手。”
甚至说他活该,说他罪有应得,诅咒他永远也好不了。
谢云氤很怕。
当时,他连父母都瞒着,只一个人躲在家里,熬夜看运动医学、看肌肉结构、看复健资料……
他真的害怕自己再也不能跳舞。
直到医生确定说,他有大概率能够恢复,他才稍微放心。
谢云氤窝在沙发上,手上抱着一只抱枕。
因为在自家,他稍显随意。脚上的鞋子在进门时就脱掉了,此时只穿着袜子,曲起双腿,把自己团成一球,像试图蜷缩自身、以抵御外界的小松鼠。
若是有条大尾巴,他一定第一时间包住自己。
傅斯隐无声靠近过去,在他身侧矮下。
“是右腿?”
“……是。”
于是男人伸出手来,手指抚上他的脚踝。
……脱掉他的袜子,将裤脚往上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