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落忙不迭点头,这种事儿,自然不能大张旗鼓。
英落在御前也是有熟人的,找了相熟的太监,塞了三十两银子,给嫣玉弄了一副棺材,买了一小块郊野墓地,好歹是入土为安了。
这样的一件小事,原是传不到皇帝耳中的。
但是,偏生皇上才吩咐了要好好监视清凉殿,路惟忠虽不想出卖自家美人小主,但也绝对不敢不上报。
午后的阳光正好,宣承熠正在宣政殿的书房批阅着奏折。
姜永福弓着腰挪了进来,“万岁爷……清凉殿那边来了消息。”
一听“清凉殿”三字,宣承熠冷哼了一声,“说罢,她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姜永福腰弯得更低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卫小主使银子,叫人好生安葬了嫣玉姑娘。”
宣承熠先是一愣,“嫣玉??”——好像是昨儿被她打板子的那个?
“她死了?”宣承熠蹙眉,就二十板子而已,朕又没吩咐着实了打。
姜永福连忙噗通跪下,磕头道:“万岁爷赏的板子原不多,也不重,但嫣玉姑娘身子弱,又是大惊大悲的,所以没熬过去。”——这官女子若是遭了皇上厌弃,可不就是天塌地陷么。
宣承熠眉头蹙得更深了,只是一个侍寝宫女而已,倒是不至于引起他内心的波澜,但嘉树……
“卫美人跟她也并不相熟。”宣承熠低声喃喃,半是自语,唉,嘉树肯定又是心软了。明知道这是朕罚过的人,也敢出资安葬,就不怕惹朕不高兴。
想到此,宣承熠心里还真有点堵,若只是寻常宫女太监,死了也就死了,偏生这是个官女子,嘉树……该不会觉得朕心狠吧?
姜永福连忙劝慰:“皇上息怒,卫美人也只是太过心善了些。”
宣承熠揉了揉发沉的眉心,“她真是叫朕一日都不得安生!”
姜永福深深低下头。
宣承熠长叹了一口气,他忽的问:“朕跟前,还有几个官女子?”
姜永福忙回答:“还有两位,傅氏和乔氏,伺候万岁爷也都一年了。”
宣承熠淡淡道:“赏个选侍位份,叫丽妃看着安置吧!”——免得她们不长眼,凑上来惹朕不高兴。
“是,奴婢替两位选侍谢万岁爷天恩!”姜永福连忙跪下磕个头,心道,这沈嫣玉姑娘一命呜呼,倒是遗泽了傅氏与乔氏。
卫嘉树午睡醒来,才刚吩咐人准备了肩舆,她打算去给太后请安,便听说了后宫添了新人。
英落选了一件雀青色岁寒三友织金缎披风为她穿上,嘴上笑着说:“其实也不能算是新人,都是御前的官女子,如今得了选侍位份,也算是熬出头了。”——只可惜,嫣玉没能赶上这份恩典。
卫嘉树唏嘘:“有了位份也好,起码不会被随随便便打死了。”
英落一惊,连忙捂住自家小主的嘴巴,“美人,这话可说不得!”
卫嘉树默了片刻,她低头理了理披风的衣袖,“走吧,去给太后请安。”
寿萱殿满是袅袅佛香,太后眉目敦和,打量着卫嘉树的腰肢,“哀家听说,你前阵子胎动不适,如今瞧着可是大好了?”
卫嘉树连忙敛衽一礼,“多谢太后挂怀,嫔妾静养了几日,已经没有大碍了。”
太后微微颔首,“那就好。”
太后打量着卫嘉树那温婉的眉宇,“好生保养着龙胎,好生伺候着皇帝,身为嫔妃,要安守嫔妃的本分,切不可学了那夏氏去。”——太后谆谆教导,语气里难掩对夏贵妃的鄙夷。
卫嘉树柔声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