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半身鲜血的降谷零,喘息着踉跄一步,倚靠在半扇摇摇欲坠的门边。case11双线并轨的真相(17) 降谷零拧开龙头冲水,稀释的浅红色很快在池底积了一层。 他全程不发一言,只有当冷水碰到伤口,才抑制不住地颤了一下。 冲矢昴抱胸问:“出了什么事?” 降谷零没说话。吱呀一声,他拧上龙头,反手用棉球给伤口消毒。 这个水池前的男人异常狼狈。他浑身都是血口,衬衫下摆撕裂,一条袖管不翼而飞;最严重的一处在右臂,淤青演变成触目惊心的深紫,皮下出血蔓延成一张猩红的网。 他的手掌被划开一条口,是第一个人从背后偷袭时,闪避不及伸手格挡造成的。肾上腺素急剧分泌,屏蔽了大部分痛觉,直到处理伤口时,撕裂般的剧痛才渐渐醒了过来。 也不知道楼道里会不会遍布血手印。 冲矢昴耐心地等待着,降谷零脸色微微发白,用牙咬紧绷带后,他终于开口道: “你那天说的,‘真正要对付的人。’……究竟是谁?” 这话显然在问冲矢昴。柯南转头过去,不等后者开口,降谷零继续道:“基尔是你的人。” 他侧过头打量fbi,目光与神情都犀利。“你没有主动向我透露身份的必要。那天通过基尔带话,出了什么事?” 冲矢昴:“你呢?又出了什么事?” 他抱胸反问,目光在染血的绷带上巡梭一圈,又回到降谷零脸上。“反水?” “更糟,”降谷零平淡地说,“任务失败,波本叛逃。” 波本……叛逃? 这句话犹如惊雷,瞬间将柯南劈得头晕目眩。而冲矢昴的震惊也不遑多让,猛地放下双手,从倚着桌边的姿势直起身。 漫长的寂静中,降谷零反客为主地将绷带收回夹层,把医药箱放到原来的位置,转过身。 “说说看吧。” …… “敌人是苏格兰,”柯南说,“我们在明,他在暗处。” “你认为他是松田阵平?”降谷零顿了顿,却说:“不,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小哀的身份东窗事发,唯一接触到证据的只有” “首先,”降谷零竖起食指,“他和我同在一个任务里。朗姆忌惮苏格兰,绝不可能放任他混进行动。” 尤其是逮捕降谷正晃这么重要的行动。他在心底补充。 柯南暂时噤声,降谷零的手指竖起了第二根: “其次,雪莉失踪的时候,他和我都在任务中途,没有任何作案时间。” 波本在组织的任务中见到了松田阵平本人。 这个消息已经不能让柯南更震惊了,他抹了一把脸,破罐子破摔地问:“那么降谷先生,你也不可能是苏格兰,对吧?” 降谷零难以言喻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写着“你在想什么”和“看我怎么可能”。 柯南也同样看着他,灰蓝和湛蓝的瞳孔隔空相视。片刻,降谷零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 “你之前说,”他像刚刚才理解这句话,求证似地重新转向柯南,“怀疑的三个人选” 苏格兰的真实身份收窄范围,最后圈定的三个嫌疑人。 “最后的一个人是……?” 三位嫌疑人:一个负伤就在眼前,且刚刚被叛逃组织,另一个矢口否认,从任务资格到作案时间都不符。 排除法。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答案,最后的一个就是真相。 柯南点点头,感觉自己的声音从未如此陌生,他说:“对,是唐裕。” 距离唐裕死亡一天零十九小时,朗姆在路边等待许久,才疾步追上了驶过的一辆车。 后座车窗摇开,里面的人说:“上来吧。” 如果柯南和冲矢昴在场,一定能认出,这就是带走灰原的那辆黑车。至于黑皮鞋的主人诸伏景光双腿交叠,平淡地靠在后座,遮光玻璃缓缓上升,朗姆的脸在倒影里恭敬地说:“是,boss。” 车窗离合拢还剩一丝缝隙,他不着痕迹地往里看了一眼。 后座已经满了,boss的身旁睡着一个女孩,披着西装,茶色的发丝散落在外。 朗姆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不到半秒,他又切换成那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弯腰上了副驾。 黑车继续向前,平平无奇地汇入车流。 “幸亏有您出马。”一上副驾,朗姆就急切地向后扭着身,“这么珍贵的实验样本,我居然不知道她流落在外,我……” “的确是你的失误,”诸伏景光冷淡地打断了他的话,“下不为例。” 他的位置在副驾之后,后视镜里看不到他的脸,为了说话,朗姆只能在座位上扭着身,这使他看上去像一只扭曲的肉色壁虎。 “是、是。”他小鸡啄米般点着头,诸伏景光抬手揉了揉额角:“我的这种状态不能维持太长时间,组织的事还得交给你。” “有人心野了,知道吗?” 朗姆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苏格兰!” 他一拍大腿,“我就知道是他。这个家伙,三番五次阻挠雪莉的消息,果然是心野了,我一定会为您铲除这个叛徒!” 诸伏景光淡淡听着,对此不置可否。朗姆的眼神溜了一圈,又小心翼翼开口:“另外,名单里还有一个叫‘工藤新一’的人存疑。我是先……” “先解决苏格兰的事。他不是有人落在你手里了吗?” 朗姆嘴角抽搐。“对。对,是这样,我打算和他单独聊聊。” “单独聊聊。” 诸伏景光重复了这个词,似乎感到有趣,于是饶有兴味地侧过脸,“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是,不过,苏格兰毕竟是组织的老人了,我就想……” “bulleit也是组织的老人,但他现在死了。” 话音落地,车内的气氛瞬间一滞。 朗姆似乎刚想说什么,又被boss的一句话噎回去,脸上的表情就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地方,像一部默剧里被暂停的小丑。 黑车默不作声地又经过一个路口,诸伏景光厌烦地挥挥手:“就到这里。按你说的做吧,停车。” 刚刚坐上副驾的人,还没捂热车垫就滚了下来。黑车疾驰而去,刚才一直沉默的司机终于动了,他胸膛起伏,肆无忌惮地发出了一声笑。 诸伏景光无奈道:“好了,有意思吗?” “当然,”司机手滑过下颔,扯下面具,露出下面唐裕的脸,“你也该看戏的,尤其是他那副‘看不惯你又干不掉你的样子’,太好玩了。” “我打包票,说他手里还扣着人的时候,这糟老头子的表情,绝对在想:‘死鬼怎么什么都知道。’” 诸伏景光摇摇头。驾驶座上的人从后视镜瞥他一眼,又把问题原封不动地抛了回来。 “你呢,”唐裕问:“有意思吗?” 诸伏景光:“如履薄冰。” 他当然看得出,朗姆的目光里那种难以掩抑的狂热。 这种狂热,一半是由于他在对方眼里的身份,名义的组织boss乌丸莲耶;另一半则源于自己年轻健康的身体。即便多少次,他也无法对这种贪婪、觊觎……沼泽般黏稠的目光视而不见,只好模仿唐裕对此的处理态度。 以“似是而非的语调”反问,几年过去,他依然不太熟练,唐裕却在其中斡旋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开车的人无所谓地耸耸肩,诸伏景光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又要说,‘习惯就好’?” “你习惯过吗?”唐裕轻飘飘瞥他一眼,“所以我不问。快结束了。” 日光灯下,白板的边缘反射出刺眼的光亮。时间似乎回倒到杯户中央医院的那个时候,相同的场景,但在场的人员早有变更。 冲矢昴手拿签字笔,面色冷肃。他在白板前站了两分钟,落笔写下了一串单词:“stchwhisky” 他转身道:“首先是煤气爆炸案。当时的公安是你?为什么要制造那个伪证?” 时间太过久远,降谷零愣了愣,才从记忆里把那起案件捞上来。 和赤井秀一、柯南的往前调查不同,对他而言,爆炸案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直到被问起前,他都没想到这个问题有什么值得询问的必要、 他说:“因为土门康辉。” “土门康辉想杀ka他,当时的泥惨会投其所好,借机与土门康辉搭上关系。有了议员做靠山,泥惨会会立即反咬朗姆一口,我需要这个结果。” 所以,降谷零才顺水推舟地制造伪证。泥惨会背刺朗姆,波本救了他一命,借机打入了朗姆阵营。 冲矢昴评价道:“一步险棋。” “有用就行,”降谷零自嘲地笑了一声,“不过现在证明的确凶险,我自己都差点折在里面。” 冲矢昴点点头,在白板左侧写下“安康小区”,末尾延伸出一个箭头,指向四个字:土门康辉。 土门康辉入狱(死亡) 柯南说:“下一个,米花银行。”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场景。代表三方势力的三个人汇聚于此:赤井秀一,fbi;降谷零,日本公安;柯南,独立调查。这是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三方愿意完全交换信息的机会,柯南产生了一种预感,所有难以捋清的谜团,都将在这块白板上迎刃而解。 白板左侧的事件按时间顺序发生,现在,已经到了米花银行抢劫案苏格兰第二次出现的时候。 柯南:“那时你还扮成赤井先生……” “贝尔摩德帮的忙。”降谷零说,“我知道后续,你们的案情会议我在公安都听见了。有什么问题?” 冲矢昴一叩白板:“洗钱。” 柯南与降谷零都看向他。冲矢昴单手插兜,拇指转着签字笔,“抢劫案我没有参与,但大致知道经过。绑匪的目标是地下金库,赃款追回后,金库中的储藏仍然与账面数额不对等,有人私自将存款挪作他用。” “之后,米花银行副行长因挪用公款罪被起诉,”他转过头,“挪用公款的,只有他吗?” 降谷零摇摇头:“米花银行名义上归属间宫财团旗下,实际由间宫分家运营,背地里涉及洗钱和高利贷业务,是朗姆个人进账的重要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