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衡只身站在远处,没有理会痛到麻木的肩膀,一双幽蓝的眸子中弥漫着痛楚与无助。
他想像往常一样,眼中含笑,走到他们身边,再默默的听着楚晚宁对墨燃别扭的关心,感受着楚晚宁因他从不叫苦叫痛而习惯性忽视的冷漠。
楚晚宁真的关心他吗?
……大概吧。
洛衡自嘲的笑了笑。从小到大,他都在追逐楚晚宁的背影,他看着那道身影为师昧撑伞,为薛蒙驻留,为墨燃回眸。
……独独没有他。
那道身影从不等他,从未在他精疲力尽的时候哪怕放慢脚步。
师尊……师尊……楚晚宁!
发狠的咬紧牙关,身上衣裳无风自动,忽然,灵力输出,吉服被强悍的力道震了个粉碎。
红色的细碎布料,如同海棠敝落时纷飞的残花红瓣,倏忽风起,四下散落。
吉服破碎,露出下面黑底银边的衣袍,在风里滚滚翻飞,和他墨黑的长发一起。
肩上鲜血。
风中残衣。
天已经蒙蒙亮了,一夜颠荡起伏后,暮色蜕去,天边陡然泛起一丝黎明初光,鲜红的旭日犹如一颗破烂流血的心脏,从暗夜的深渊里挣扎而出,洇一抹艳丽辉煌。
洛衡逆光站着,站在越来越透亮的长夜尽头,站在遍天氤氲的初阳漫照中。
他嫁衣如血,侧身而立,旭日在他脸侧描了个模糊不清的金边,看不清脸上表情。
到底,要他做到哪一步,你才肯满意。
——
三两步追上他们,洛衡干脆利落道:“师尊,弟子知错,自行领罚。”
师昧想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师哥,你方才和师尊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洛衡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和楚晚宁还穿着拜堂成亲的吉服。
“这个……你和燃儿身上不也有么。”
师昧因为也参与了鬼司仪的那个冥婚,身上也有一件,不过款式和他们俩的不太一样。加上磨损的破烂,看不太出来原本的模样了。
墨燃有些不爽:“师哥,你脱下来,容易让人误会。还有,你肩膀受伤了……”
楚晚宁停下脚步,回过身来。
良久,楚晚宁冷笑,颇为嘲讽:“墨微雨,我和洛衡之间,又有什么可以叫人误会的?”
他一生气就会管墨燃叫墨微雨,生生冷冷客客气气的,不冒任何热气儿。
墨燃冷不防一噎,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
楚晚宁笑罢,拂袖离去。
此时四野无人,他一个人在前面走着,仿佛天地渺茫,独他孑然孤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