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抽出马鞭,转到枣红马跟前,踩镫上马。
眼看佳人远去,孙瓒心慌手忙,横跨到马前面,以身拦住杜衡去路。
见状,杜衡仅有的一丝笑意消失殆尽,冷然问:“世子这是作甚?”
“郡主,去寺庙的路艰险难行,你一个女子不甚安全,还是……由我护送你去吧。”孙瓒罕见地结巴了下。
杜衡冷脸依旧:“女子又如何?在我看来,女子不比你们男子差。”话毕,调转马头,拍马纵身而去。
瞅这位霸王吃了瘪,曹平暗暗咂舌,这天底下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世子爷与殿下在外人面前哪个不是光风霁月,令人望而却步,可最后不还是被郡主、皇子妃拿捏得死死的,说话做事全看那二位心意,但凡错一点儿,立马见效。
曹平暗自发誓,日后宁愿做和尚去也不受这份罪。
呆望了阵儿,孙瓒忽然开怀,笑着摇摇头,独自往国公府的车马那儿去了。
这厢刚散,那厢元月、杜阙一前一后回来,曹平、缀锦双双迎上去,缀锦边给元月穿斗篷边打量她的脸色,发现她的眼睛有些泛红,因琢磨两人或许又起争执了,便抿紧嘴巴一言不发,免得一句话不对付火上浇油。
“我有点乏了,先回马车里歇歇。”不明不白放下话,元月自顾自离开,缀锦不好逗留,一并走了。
曹平不明所以,看看走远的主仆俩,再瞧瞧杜阙,发问:“殿下,奴才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杜阙没答话,但下压的嘴角昭示着一个事实:他现在心情很不爽。
曹平头皮一阵发麻,识相住嘴,陪杜阙一同在风地里站着。
“阿月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是什么来路,查清楚了没有?”
杜阙及时的话解救了曹平快要麻木的双腿,曹平小幅度动动腿脚,咬牙笑道:“奴才正想跟您汇报。那女子名叫净秋,是公孙冀的婢女。公孙家被抄后,府里一应家仆俱已发卖,这位净秋则被卖到了南下的船上。”
“那胡二是个二道贩子,跟船上管事的交好,就将净秋和另外几个女子转卖给了胡二。来京前,其余被卖的女子皆有了地方,独剩净秋,寻了许多人,都怕买了后因公孙家受牵累。胡二没法子,只得带着人随处叫卖,并给净秋改了个名字,叫秋痕,指望路上不再叫人查出端倪来。”
“据胡二交代,您与皇子妃碰上那天,是他在京最后一日,夜里便要启程去西边。”
杜阙颔首不语,半日,斜了眼曹平,道:“胡二现下在何处?”
曹平自诩察言观色的本领高超,却始终看不透杜阙,尤其当杜阙那双黑眸看过来时,总觉哪哪不自在,好似自己的心声已然赤条条摆了出来,半点瞒不过杜阙。
“奴才怕胡二出去胡言乱语,索性将人弄到了府里,命人严加看管着。”曹平如实答。
那胡二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听道上的人说,此人惯会扯谎糊弄人,十句话只有一句可信的,曹平也是花了好一通功夫,威逼利诱着才撬开胡二的嘴巴。
临出发前,那胡二仍嘴巴不干净嚷嚷胡话,幸而胡二在二门外的柴房关着,离内院远,没惊动皇子妃。
杜阙神色无半分波动,慢悠悠道:“找个时间把人打发了,越远越好。”
曹平领命:“是,殿下放心。”
转念一想,那胡二已娶妻生子,老婆孩子都在京城过活,胡二牵扯着公孙家一事,此去必不能再回京来,遂多问了句:“胡二有婆娘有儿子,这些人该如何处理?”
“不过多费些银子的事,你多余问什么?”
“……是。”曹平欲言又止,拱手称是。
谁让胡二好死不死与公孙家扯上了关系,此事一旦漏了风,皇子妃恐也要遭殃,殿下那般爱重皇子妃,定会想方设法护其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