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的是,橐蜚才从黄级升上来。
再者,它若是不伤人性命,兴许就在安乐坊有一席之地,何必与异类住一起,强迫自己呢。
孰若孰强,很快就见分晓。
橐蜚痛苦的叫声传遍了清竹居上空,身体在院里四处滚动,砸碎了几处假山,又砸坏了多少花草树木,还有一池的锦鲤被沸腾的水煮了个全熟。
修文馆学子不忍心听的,已经捂上了耳朵。
知道对方是害死了同窗性命,但是这么惨烈的死去,也够痛苦的,他们听多了,晚上回去指不得要做噩梦了。林和靖也在这类人中,到最后都偏过头去了。
郭象倒是不枉出身武将之家,旁边站的人但凡不是陈夷之,他就能跳起来呐喊,为道一助威,心里还一记恨杀了人,让他当替罪羊的事。
这只鸟不死,就是他与林和靖上断头台了。
真是狠毒的鸟儿,鸟心可诛也。
哼!
陈夷之喉头攒动,他似乎闻到了鸟肉的香气,握着银枪的食指微动,他应该什么时辰过去,肉质才是不老不嫩,香气又是最盛的呢。
杨东亭这不知何时挪了个位置。
“寺卿,这人——鸟当真能食用?”
王玄之一梗,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站得远远的某人,才一会儿功夫,学子都被他带偏移了方位,他沉吟片刻说道:“按常理来说是不可食的,毕竟他们也是有生命的,况且他们是妖怪,能修成人形,让人更不愿服食,会有同类相残的错觉。”
“但是这世间便是强肉弱食,妖怪为了自己心中的私欲,肆无忌惮的对人类下手,人类为了活着当然也可以向他们下手,能食与否,端看个人是否能过心中的那道坎。”
“倘若能和睦相处,谁又愿意大动干戈。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他们不招惹人类,我们自会与他们方便。”王玄之似是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
杨东亭心中一凛,“寺卿的话,学生记下了。”家族有些人搞的小动作,果然瞒不过同为世家的王玄之。就今日之事,他回家与阿耶有得谈了。
这厢谈话方结束,那头的一人,嗖的一下便窜了出去,只余残影。
陈夷之见清竹湖不再沸腾,他走到了湖边,迫不及待的过去问,“道一道一,这小鸟能食了吗?”
道一二话不说一脚将他踹了下去,“能食与否,你下去看看便知。”她的口气很是不善,这让之前找过茬的先生、学子都有些后悔。
不良帅都被她踹着玩儿,那他们这些人呢。
如此对比之下,道一对他们真的很宽容呢,是个好脾性的。
王玄之却知湖边两人的脾性,玩笑总归有度的,暴露对方隐疾这事儿,他选择忽略了,今日这般不给面子,还发了脾气,定是他好兄弟做了什么不对的事。
陈夷之被踹下去那刻傻眼了,但在抱着橐蜚的鸟身时,就很大度的忘了那份不愉快,他高兴的举起了比他还要高大的橐蜚,从湖中一跃而出,一身湿嗒嗒的顾不上。
“道一我捡到它了,能直接吃了吗?”陈夷之欢喜的问。
道一不说话就那么幽幽的望着他。直到看得他心里发毛,说起话来变得结结巴巴的,“那那那啥,不吃也没关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