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行吓了一跳,几乎忘了怀中还抱着灵崆,定了定神,便道:“我…我也不知道,不说这个了。”
灵崆叫道:“丫头,你不要嫁给鲁元初。”
秀行抱着他到了床边,将他放在膝上,手指头拢着他身上的毛,道:“为什么呢?”这件事虽则来的有些突然,秀行毫无防备,但细细想想,却也是情理之中的,她的确从小就同鲁元初好,最近,鲁元初同她相见,也颇流露出来几分情意…因此两家结亲,不过是水到渠成,只是一层窗棂纸的事儿。
秀行想想,有些脸红心跳,但不知为何,又有些异样感觉。
灵崆见她脸上一阵喜一阵忧似地,更是叫道:“总之不许嫁给他!不许!”便挠秀行的衣角。
秀行按住灵崆的爪子,低头看他,喃喃说道:“不是嫁,是定亲…对了,你是从爹爹跟师叔说话里听来的么?”
灵崆叫道:“自然了,可恶,臭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
肉!”
秀行听了这个,却噗嗤一笑,道:“灵崆你胡说,什么癞蛤蟆,天鹅肉?元初哥哥是很不错的人啊…”目光之中又透出几分茫然来。
灵崆很是气愤,叫道:“那小子便是癞蛤蟆,不自量力,看我去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说着便要跳下地去。
秀行急忙牢牢地抓住他的后腿,将他擒回来,灵崆挣扎道:“丫头,你听吾的,不许嫁给他!”秀行道:“嘘,不要嚷嚷啦…”正纠缠里头,却听得外头轻轻的叩门声响,鲁元初的声音温文,隔着门扇传来,道:“秀行,你睡了么?”
夏夜晚风之中,他的声音让人听来,格外心动。
灵崆一怔,停了挣扎,张嘴道:“滚…”还未说完,秀行已经一把捂着灵崆的嘴,道:“…啊,元初哥哥,有什么事?”
若是平常,她早就蹦跳着去开门了,此刻想到萧夫人所说,未免脸红,便有了几分顾忌。
门口鲁元初的声音略放低了些,说道:“秀行…伯母她…将事情说给你了么?”
秀行脸红心跳,舌头也有些木讷僵直,结结巴巴道:“元初哥哥,你…你想说什么?”
鲁元初咳嗽了声,道:“秀行,可以开门说话么?…如果不方便,我明日再来也可。”
秀行正在犹豫,怀中灵崆却挣扎起来,秀行担心灵崆真个对鲁元初不利,便默念了个定身咒,将灵崆定住,又抓了被子过来,把他裹住了,放在床里侧。
秀行这才起身,去开了门,却见夜色里,鲁元初站在门口,双眸含笑。
秀行只觉得脸颊红的厉害,不自在地伸手撩了撩发丝,转开目光不敢看他,只道:“元初哥哥,究竟要说什么?”
鲁元初望着她,道:“秀行,你不会是怪我事先未曾将此事说给你罢?”
秀行低声道:“我…没有。”
鲁元初道:“我虽听父亲透露过这个意思,却没想到他竟选在这个日子…这么快,我也是刚听说了的,我怕你…不悦,故而来看一看。”
秀行道:“呃,是这样啊…”
鲁元初见她脸颊发红,双眸闪烁,她素来是个大大咧咧,自由自在的性子,这番娇羞之态,也只有上次在月华之夜看见过,可惜那样情形,却被人打断。
鲁元初微微心动,轻声道:“秀行…”他伸出手来,
轻轻地握住秀行的手,道,“其实,我来看你…不只是为了说这些的。”
秀行的手一颤,想缩回来却又似失了力气,浑身也有些发抖,忍不住问:“那你…为了什么?”
鲁元初道:“其实,我心里有些害怕…我怕你…会不乐意这门亲事…”
秀行听了这话,一颗心更似要跳出喉咙来,舌头直直地,一个字也说不出,鲁元初看着她长睫闪烁,便微微低下头来,凑近了道:“秀行,你不会…真个不乐意罢?”
秀行嘴唇微动:“我、我…”模模糊糊地,心里头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又是喜悦…却正在此刻,暗影里有个声音冷道:“我不乐意!”
秀行一惊,只觉得面前冷风掠过,有人手臂一探,不由分说地将她抱入怀中,那银色的发丝掠过脸颊,在她眼前微微一荡,不是清尊却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