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渊接着道:“那个老管事曾照顾过小公爷,过了十年,人的容貌难免有所改变,可当年那人的眉宇间依稀有几分旧日的轮廓,再加上那块玉佩,老管事便将人带到了护国公的面前。”
苏陌皱眉:“然后就父子相认了?今日听祖父讲,不是还有个胎记?”
“那孩子也有的……”苏渊言及此处,稍稍顿了顿,“也滴血认亲了。”
苏陌道:“滴血认亲……并不准确。”
苏渊疑惑哦了一声:“你听谁说的?”
苏陌就道:“符郎中,他说往水里加点东西,不是血亲也能相融。”
苏渊第一次听说这个,但以符郎中的医术,应当不会有假。
苏陌:“父亲。”
苏渊:“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事关重大,他已继承国公府的爵位,真惹了圣上不快,圣上怪罪下来,或许两家都会遭受牵连。”
苏陌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
就算他生性凉薄,也不至于让人鸠占鹊巢而不去拨乱反正。
苏渊眼眶微红地说道:“陌儿,你可知当我看见苏承坐在院子里编竹筐时,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如果不是当年那场事故,如今锦衣玉食的就该是他……堂堂国公府的小公爷,流落民间,给人做放牛娃,吃着百家饭长大……”
苏渊闭上眼道:“我尚且如此难受……你祖父怕是……心如刀割……”
老侯爷只是面上表现得不明显,但倘若不是难过到了极点,他怎会一回府就把自己关进了房中?
苏陌问道:“父亲,祖父那边有何打算?”
苏渊沉吟片刻,叹道:“你祖父的性子,自然是打算直接告诉老护国公。”
苏陌打量着苏渊的神色:“父亲心里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苏渊没有否认:“倒也算不上不同的看法,我只是觉得我们已经出过一次岔子,不能再出第二次了。如果……我是说如果……”
苏陌替父亲把难以启齿的话说下去:“如果当年的事故与护国公府有关,那么表叔他们就危险了。”
苏渊道:“正是如此。”
苏陌正色道:“父亲,叔父既然来了京城,那么这件事迟早是要摆在明面儿上的,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
苏渊看向儿子:“所以你是赞同你祖父的做法?”
苏陌点头:“我赞同。不过,父亲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不如这样,祖父最近几日出不了门,我会抓紧时间查明真相,若真查出了什么,再告知祖父更改计划也不迟。”
苏渊沉思片刻:“也好。”
……
苏承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苏二狗的屋子里,他古怪地坐起身来:“我怎么睡这儿了?”
三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挤过来,眨巴眨巴地看着他:“爷爷。”
“唔。”苏承揉了揉三人的小脑袋。
苏小小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爷爷醒了,没事了,你们去玩吧。”
三人吭哧吭哧地出了屋子。
苏承挠挠头:“我这是——”
苏小小微微一顿:“爹你不记得了?”
“我……”苏承皱眉,绞尽脑汁地回想,“咱家是不是来客人了?”
苏小小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把热水放在桌上:“是啊,苏渊来过,爹还记得他吗?”
苏承道:“记得,就是我把他绑……咳,救回家的嘛,闺女你还治好了他的病。咦?他也回京城啦?他来咱家做啥?不对,他……他是不是和他儿子还有他爹一块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