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都觉得顾姨娘温柔似水,可打昨夜起,宝忆便把她跟淬了毒的冷箭相提并论。
“顾姨娘,我找舅舅有点急事。”
宝忆认真的眨了下眼睛,怕她怀疑,便补充道:“是关于我亲事的。”
顾姨娘会意,笑盈盈道:“明白,越郎快去吧。”
娇滴滴似鲜花一般,饶是年过三十,面色还保养的很是娇嫩。
说事时,宝忆特意挑了空旷无人的大院,这样不会有人近身都发觉不了。
姜越深吸一口气,凝重问:“你没看错?”
“没有,我看的清清楚楚,是顾姨娘往小厨房下药,然后我去偷偷倒掉了。”姜宝忆不敢耽误,因为她记得,在梦里下药后,翌日晌午便有人毒发身亡。
她实在不明白,顾姨娘好端端去害一个下人作甚。
因为有上回的教训,姜宝忆没有跟舅舅说是自己做梦梦见的,她只说听顾姨娘问起秋容的家世。
秋容是姜家的家奴,先前在外祖母身边,后来分到春晖堂,被毒杀的下人就是秋容。
姜越神色越来越严肃,末了与宝忆嘱咐:“这事你不要往外传,舅舅自有法子。”
既如此,便将计就计。
晌午时分,春晖堂的秋容倒在小厨房,紧接着不到一个时辰,便有衙门过来拿人。
是刑部主事,姜越认得他。
姜越被抓后,宝忆依着他所说的话,将秋容安顿好,随后悄悄溜出府,去了周家。
“你把这个印鉴给他,就说我今日一定要见到他的。”很是客气的语气,又很执着的站在角门。
小厮摸着脑袋,把黄玉印鉴拿进去。
不多时,他又出来,恭敬道:“姑娘,请随我来。”
周启中毒后,便没有见任何外人,今儿例外,竟应允要见小姑娘。
把门打开,小厮就退了出去。
没有预想到的颓废,周启坐在案前,穿着一袭月白夏衫,头发松垮的别了根簪子,双目覆着白纱,听见声音,朝门口拎唇轻笑。
“宝忆?”
似在询问。
宝忆捂着嘴,也不知怎的,看到他这幅样子,鼻子酸酸的。
虽然她知道周启会好,可还是觉得难受。
她吸了吸鼻子,喊:“大哥哥。”
周启又笑:“还是不肯叫我令甫。”
他手心躺着那枚黄玉印鉴,摩挲着,薄抿的唇微微勾着,清风朗月般的人物,端正着身子“目光”看向自己。
姜宝忆搬了个圆凳,乖乖巧巧坐在他面前。
眼泪啪嗒掉下:“令甫哥哥。”
周启一愣,旋即轻嗤:“令甫便是令甫,不是什么哥哥。”
“哦。”小姑娘擦了把泪,酝酿着又叫了遍:“令甫。”
“宝忆。”
空气里有微风挟着花香,是院里的荷花开了,很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