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天腰部以下都不能动,只拼命想拉起长星,可长星却似疯了一般,刨着他脚下的土……可,这些土,看着柔软,竟坚硬无比,没有灵力护持,不过片刻,长星的指尖就已是血肉模糊。
顾承天面上痛苦之色渐浓,他使劲地拉住失魂落魄地长星,将她重新拉回怀里:“长星,长星!”
“顾承天,你告诉我!这究竟怎么回事?”长星猛地抬头,双目含泪,直直看向顾承天:“求你!你告诉我吧!”
顾承天不忍看她的泪眼,只紧紧地箍住长星,将她的头贴在胸膛:“我走不了了……长星,我只能送你到这了,看见前面那个轮回盘了吗?那里就是出口,你自己走过去……”
“不!不要!我要和你一起过去!”长星双眼已噙满泪水,说着,已反手抱着顾承天:“我背你出去!出口已经很近了!你坚持住,我背你出去!”
尽管明知道,这只是她的异想天开,可长星还是忍不住想任性一回,她怎么能看着顾承天一个人留在这里?
不能!她不能啊!
“没用的,长星。”顾承天的脸色更加发白,握住长星的手,又将长星紧紧揽在怀里:“你不要动,我只想抱抱你……”
顾承天的反应,还有自己莫名其妙的昏睡,长星还有什么不明白,顾承天一开始就没打算出去,他用自己的身体,换了她活命的机会……
“你骗我……顾承天,你骗我!”长星已是泪雨滂沱:“你答应我要一起活着的!”
顾承天的心痛到无以复加,他双目微闭,眼角沁出一滴泪水,顺着他苍凉的面颊滑落到唇边:“我没有骗你,我们会一起活着。只是出了一点状况……我只是暂时出不去……”
长星呜咽着摇头,她已说不出话来……
“长星,别哭,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顾承天的声音已暗哑的不成调:“你忘了,我们的命是连在一起,能活着,我就不会死,可你必须要先走,你保住了命,我才能活着……”
“……听话,只是你先离开,我只是晚点,等我一出去,我就去找你……”
长星直觉不信,如果只是让她先走,他之后再出来,那为什么还要骗她?顾承天分明就不打算出去,所以才要趁她昏睡把她弄出去……
长星想清楚了这些,心中又痛,又觉得酸涩难忍,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泪眼朦胧中,她已看不清顾承天的脸:“顾承天……你不要骗我,你若骗我,我会生气……”
那颗药丸起了作用,顾承天的识海中,一丝黑气正在嚣张地兴风作浪,他不知道天圣道人的耐心还有多久,如果此时,天圣道人改了主意……
“长星,不要哭,你听我说。”顾承天将长星搂在怀里,似要将她揉进身体一般,努力压制住身体的不适,催促长星:“你快走,要不你就走不了了,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长星点头,她要活着,顾承天才能活着……
“你答应过我,要和我结双修道侣的……”长星直视着顾承天:“这次你不能骗我!”
顾承天一怔,拥着长星的双臂紧了又紧,他痛苦地闭上眼,低头在长星额间印下一吻:“你快走。”
长星整个人都是被冻住一般,他不肯答应她!他出不去了?因为他出不去,无法做到,所以才不肯承诺!
长星看着顾承天苍白的不成人样的脸,心中痛苦异常。
她的身体并没有丝毫不适,可顾承天这样的脸色,并不是受伤,也没有性命之忧,他体内一定是在遭受折磨!是天圣道人,他一直在折磨顾承天!
长星突然仰脸,狠狠地将自己的菱唇,贴上顾承天苍白冰凉的双唇上,顾承天身体微微僵了一瞬,便将脸扭开,长星却固执地不让他躲开,伸手勾住顾承天的脖颈,磕磕碰碰、生涩无比地吻住他的唇。
顾承天再也僵持不住,伸手抚上长星脑后的黑发,热烈又颤抖地回吻着长星,唇齿相依间,是一片冰凉咸涩的水泽。
“不想走,那就不用走了!”一个声音突兀地在黑暗中响起!
顾承天猛然一怔,一把推开了长星:“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长星深深看一眼顾承天,决然地转身向轮回台跑去,一跃跳上轮回台,长星回头,双眸似破碎的星空,带着全部的苍凉与决绝,大声喊道:“顾承天!你亲了我,就要负责!”
顾承天看着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长星,终于点头,郑重道:“好,你等我,我一定回去娶你!”
长星双眼通红,唇角含笑:“好!我等着你!如果你食言,我将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
话毕,一扭头跃了下去,光芒闪过,长星的身影消失在轮回台上,空余一串晶莹的泪花,在轮回台上漂浮。
顾承天静静看着,已经暗淡下来的轮回台,周身的光芒也渐渐消失,整个世界重又回归黑暗。
他唇间还满是长星的气息,怀抱中也还残留着长星的温度,可眼前,却再也没有她的影子……
天圣道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臭小子,刚才,老夫可是给足了你面子,现在还不乖乖回来!”
顾承天没有说话,再看一眼轮回台,提步返回。
黑暗中,顾承天踽踽独行,看不清他的脸色,那如松柏的身姿,却透着一股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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