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如今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只有它的眼睛,它在看墙壁上的照片,顺着它的目光,我看到最中央的那张合照。
它记忆混乱,不记得了。
这一整面墙都是它的杰作。
说忘就忘了。
“不是你。”我说,“他叫梁枝庭,”顿了顿,我加上一句,“是我喜欢了六年的人。”
它磕磕巴巴地问:“为什么……我和他长得……一样?”
“因为你是假货。”
我咬着嘴里的奶油叉子,笑着道:
“假货就该老老实实消失在这世上,痛痛快快地离开,干脆利落地走。拖拖拉拉的,你是想留到什么时候?”
“蛋糕,……甜吗?”
合照不记得了,居然还记得这东西叫蛋糕。我耸耸肩,低声道:“甜啊。”
它微微弯着眼尾:“以后,再给你买。”
我将剩下的半块一股脑塞进嘴里,警告它:“闭嘴。”蛋糕吃得太多,噎住了,两个字说的含含糊糊的,毫无威慑力。
搬家
以前天天盼着甩掉身边那个最大的包袱得到自由,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之后,我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欢喜雀跃。
我的自由向来只在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如今这间屋里全是我不愿记起的回忆。
回忆便成了锁链,锁住了我的脚,把我困在这里,成为我无法逃脱的牢笼。
墙上的照片被我一张一张取了下来,所有它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我能扔的都扔了,我以为这样就能将它从我的回忆里拔除。
但骤然频繁的噩梦愈演愈烈。
每次一闭眼,我就会出现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水面上。
头顶上方是深蓝色的苍穹,底下是黑绿色的潭水,脚下踩着一只摇摇晃晃的独木舟,船桨划过水面,荡开一层一层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