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渺却没有给他插话的机会,盯着神色一寸寸暗下去的王迴,加快了语速:“那晚下着大雨,我救下白瑜,又砍倒了两名侍卫,他们跌撞到你的屋门上,撞破了门扇……”
“住口!”
陆澂抢出舱门,面色煞白,“别说了!”
“让她说!”
王迴浑身颤抖,拦在了陆澂面前,充血的双眼紧紧瞪向阿渺。
阿渺扬着头,“你那时吓得没法动弹,歪倒在地,高声呼救,可那些人,都赶不及来救你。我手里的刀,先是砍进了你的肩膀,然后顺势向下划拉,挑断了你的手筋脚筋……”
她一字一句地娓娓而述,眸中依稀浮泛水光,唇畔却始终噙着讥诮的笑意。
王迴在对方鲜活的描述中忆起了当日的惨况与绝望,不由得悲从心起、眼眶猩红,目光从阿渺身上移向陆澂,定定注视他半晌:
“你早就知道?”
陆澂面如死灰,只怔怔望着阿渺,一语不发。
王迴被他这样的态度彻底激怒,唯一能活动的左手攥紧成拳,狠狠敲在轮椅的扶手上,身形几乎要趔趄而起:
“你早就知道!却一直不告诉我,还想要放她走!”
他似伸手欲拽向陆澂的衣襟,却差点因此失去了平衡,被护卫迅速扶住。
王迴甩开护卫,指着陆澂,声音愤怒而嘶哑:
“十六年!阿澂,十六年!扪心自问,从你中毒、无人理会,到如今整整十六年,我可曾有负过你?从前你被人轻视、无力自保,是谁护你顾你?你羽翼渐丰之时,又是谁为你在朝堂奔走、谋局造势?”
他气息紊乱,吭哧地喘息了一阵,迸出泪来,“当日我为什么会去北疆,为什么会成了废人?你告诉我,陆澂,若不是为了你,我王迴何至于沦落至今时今日的模样!”
他用力深吸了口气,抑住情绪,“你亲口说的,我受的痛,你要十倍还之。今日不必劳你动手,这个仇,我自己来报!”
语毕扭转过身,厉声号令部属:
“给我断了萧令薇的手脚!”
钳制住阿渺的士兵将她拖到甲板旁的船栏旁,拽过其手臂、压到舷上,拔刀就欲砍下。
“住手!”
陆澂疾步追来。
王迴用轮椅拦住了他,抽出身旁护卫的佩剑,咣当扔到甲板上,“今日你若要阻我,就先直接取了我性命!”
阿渺被押伏在船舷上,低头望向破浪翻涌的波涛,只见碧蓝的大片海域之中,漂浮着无数被斩杀的齐兵尸体,浓重的血腥气甚至已经引来了鲨群,不断有耸出水面的黑色背鳍在海船四周出没。>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